冥蓮疆域,不過是墟域與現世交界的‘污染區’,是‘邊荒’。”
“而我的家……在另一邊。”
“蒼穹星海!”
“我來了!”
蘇辰的神念穿透了億萬萬光年的時空亂流,終于,他捕捉到了一絲截然不同的“大道”氣息。
沉重、壓抑、古老,但……那是“蒼穹星海”的氣息。
“找到了。”
蘇辰睜開了雙眼。
他回首,看了一眼那片已被徹底打殘,只剩下“古道星域”一個巨大窟窿的“冥蓮疆域”,眼中再無半分留戀。
“天厄……”
“我回來了。”
“這一次,你這第四境大圓滿,專門獵殺仙道的大羅生命,將不會是我的對手。”
他一步踏出。
“大羅法則·【空】!萬界遷躍!”
轟——!
蘇辰的身影裹挾著建木軸心的無上道威,瞬間撕裂了混沌,撞向了那片真正的……蒼穹星海!
時空在蘇辰的腳下飛速倒退。
大羅金仙的遷躍,已是超越了法則的極限。
他穿過了那片隔絕現世與墟域的混沌斷層,那股來自冥蓮疆域的腐朽與惡意被徹底斬斷。
下一瞬,蘇辰的身影,重重地踏入了蒼穹星海!
轟!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與壓抑,撲面而來。
蘇辰那大羅仙軀猛然一沉。
“這……這是……”
他愣住了。
他預想過現世星海的靈氣會很稀薄,但他沒預料到,會是這般模樣!
這片星海的靈氣……是“死”的!
不!
比“死”更可怕!
蘇辰猛然抬頭,他那左青右金的雙瞳,在看清這片星海的“天空”時,猛然收縮到了極致!
那本該是億萬星辰閃耀,大道法則流淌的“蒼穹”,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漆黑窟窿!
它就那樣橫亙在宇宙的中央,如同一顆黑色的太陽,散發著永恒的死寂與冰冷。
那窟窿的邊緣,是現世星海大道破碎的結晶,仿佛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而那窟窿的中心,是純粹的“無”與“惡意”。
一股股陰冷、負面、充滿了邪異氣息的能量,正從那“黑色太陽”之中源源不斷地逸散而出,如同瘟疫一般,污染著這片星海的每一個角落。
蘇辰貪婪地呼吸了一口這“故鄉”的空氣。
沒有仙氣。
沒有神力。
有的,只是那“黑色太陽”逸散出的邪異能量。
“這……這是……”
蘇辰那大羅道心,在面對第五境真身都未曾顫抖,此刻,竟升起了一股發自靈魂的冰冷!
這比“冥蓮疆域”更可怕!
冥蓮疆域是“外敵”入侵,是“腐朽”的污染。
而這里……
“是‘天’塌了。”
“是這片宇宙的‘大道’……被‘閹割’了!”
蘇辰的臉色,瞬間沉到了谷底。
“太乙道宮……”
“轟——!”
他那“大羅金仙中期”的無上神念,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爆發!
如同一道席卷了整個宇宙的意志風暴,以蘇辰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瘋狂地擴散開去!
一個星系……十個星系……
一片星域……十片星域!
蘇辰的神念掃過了他曾經熟悉,如今卻已面目全非的家園。
他在尋找。
瘋狂地尋找!
尋找那怕一絲一毫的“仙道”氣息!尋找那“神道”的余暉!
沒有。
沒有。
什么都沒有!
整個蒼穹星海,仿佛被那“黑色太陽”徹底清洗過了一遍!
仙道,絕跡了。
神道,消亡了。
蘇辰的神念甚至沒有找到一個像樣的“修煉者”。
“不……”
蘇辰不信。
他的神念猛然收縮,集中在了一顆距離他最近的“生命星球”之上。
那是一座星辰大界,其上生存著億萬萬的人族。
他們還活著。
但……
蘇辰“看”到了。
在那星球的城池之中,在那荒野的村落之內。
無數的人族,正跪在地上,朝著天空那顆“黑色太陽”,進行著虔誠的禱告。
他們的禱告,不是為了祈福,不是為了風調雨順。
而是在……祈求“恩賜”!
“偉大的‘邪靈之祖’啊……”
“您忠誠的信徒,祈求您的垂憐……”
“賜予我力量……賜予我……永恒的‘歸宿’……”
蘇辰的“混沌道瞳”穿透了那星球的大氣。
他看到。
隨著那禱告,一縷縷黑色的氣息從那“黑色太陽”之中垂落,跨越了無盡虛空,沒入了那些禱告者的體內。
那些人族在接觸到黑氣的剎那,發出了痛苦而又狂熱的嘶吼!
他們的血肉在異化!他們的靈魂在扭曲!
在他們的背后,在那黑氣的滋養下,一個又一個虛幻的,長滿了觸須與眼球的“邪靈”虛影,正在緩緩凝聚!
而被“恩賜”的人族,他們的生命精氣(生機),正被那“邪靈”虛影瘋狂地汲取!
“這……這是什么修行體系?!”
蘇辰的道心在狂震!
“這不是修行!”
“這是祭祀!這是……自愿的‘污染’!是用自己的‘生機’與‘靈魂’,去飼養‘邪靈’?!”
“天厄!!!”
蘇辰的怒火,化作了冰冷的大羅道威。
他強行壓下了那幾乎要毀滅一切的殺意。
他知道,這億萬萬的人族是無辜的。他們是在這絕望的時代,唯一的“生路”。
“仙道何在?神道何在?”
“太乙道宮……我的道宮……何在?!”
蘇辰的神念,在這一刻催動到了極致。
他不再掃描那些“生命星球”。
他開始搜尋這片星海最隱秘的角落!那些破碎的維度!那些廢棄的星域!那些時空的夾縫!
如果“仙道”未絕,他們一定躲在這些地方!
“嗡——!”
大羅神念,無孔不入。
一處……十處……
百萬處……
蘇辰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沒有。
什么都沒有。
仿佛那一個時代,連同所有的修士,都被那“黑色太陽”徹底吞噬、抹去了。
就在蘇辰即將絕望的剎那。
“嗯?”
他的神念,在一方早已破滅,只剩下無盡時空碎流的“虛無之地”,捕捉到了一絲微弱到了極致的……仙氣!
那仙氣,是如此的純粹,又是如此的孱弱。
如同一粒風中殘燭,在這“邪靈”的“黑夜”之中,頑強地燃燒著最后的光芒。
“真仙?!”
蘇辰的道心猛然一震!
還有!仙道……還有傳承!
蘇辰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一步踏出,那“大羅金仙”的道體無視了時空碎流的切割,【空】之法則發動,他的身影,瞬間降臨在了那“仙氣”的源頭。
那是一座懸浮在時空夾縫中的“洞府”。
與其說是洞府,不如說是一塊巨大的“世界碎片”,被人以力開辟,又以法的禁制隱藏了起來。
蘇辰的降臨,無聲無息。
他穿過了那早已能量枯竭的“守護禁制”,出現在了洞府之中。
洞府內,一片狼藉。
所有的靈脈早已枯死,所有的仙草盡數化作飛灰。
在洞府的最中央,一個須發皆白、形容枯槁的老者,正盤膝而坐。
他身上的仙袍早已失去了靈光,變得破敗不堪。
他的氣息,赫然是“真仙”!
但,他那本該圓融無暇的“真仙道果”,此刻卻布滿了猙獰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他已是……油盡燈枯。
蘇辰的出現,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仙識”,早已枯萎到無法探出體外。
“唉……”
老者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那渾濁的眼眸之中,充滿了死寂與絕望。
“五百萬年了……”
“老夫……是這蒼穹星海……最后一代‘仙’了嗎?”
“仙道……終究……是要絕了嗎……”
他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
一個平淡的聲音,在他的識海之中,亦是在他的洞府之中,轟然響起。
“仙道,未絕。”
“誰?!”
古塵子那本已死寂的道心猛然狂跳!他那枯萎的仙識轟然爆發,駭然地看向了前方!
只見不知何時,一個身穿青衫、黑發披肩的年輕男子,正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
古塵子……看不透他!
他看不透蘇辰的境界!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人身上,沒有絲毫那“邪靈”的污穢氣息!
那股氣息……純粹、浩瀚、古老……仿佛是……
“仙?!”古塵子駭然失聲!“你……你是‘仙’?!”
“我問,你答。”
蘇辰的“混沌道瞳”注視著他,那大羅的威壓,讓他這“真仙”連動彈的資格都沒有。
“今夕,是何年?”
“太乙道宮,何在?”
“太乙道宮?!”
古塵子在聽到這四個字的剎那,那渾濁的雙眼猛然瞪大!
“你……你……”
他的臉上,非但沒有“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反而爆發出了一種極致的……恐懼!
“你……你是‘太乙道宮’的余孽?!”
“快走!”
“快離開這里!你想害死我嗎?!”
古塵子狀若瘋魔!他那枯槁的手,猛地朝著蘇辰一揮!
“滾!滾出我的洞府!我沒見過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蘇辰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能感覺到,這“古塵子”的道心,早已在五百萬年的絕望與恐懼中……扭曲了。
“太乙道宮……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古塵子瘋狂地咆哮著,他那顫抖的右手,卻悄悄地藏入了袖中。
蘇辰的“混沌道瞳”,早已看穿了一切。
他看到。
在古塵子的袖中,正緊緊地捏著一枚……漆黑的,篆刻著“邪靈”符文的……傳訊符!
“呵……”
蘇辰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最后的‘仙’?”
“不。”
“只是一個……被恐懼閹割了道心的……可憐蟲。”
蘇辰搖了搖頭。
他看到,古塵子那顫抖的右手,猛然捏碎了那枚漆黑的傳訊符!
“你……你這魔頭!”古塵子在捏碎傳訊符的剎那,仿佛用盡了最后的力氣,他指著蘇辰,色厲內荏地尖叫:
“你這‘仙道’的余孽!‘黑陽教’的‘玄仙’大人馬上就到!你……你死定了!”
“黑陽教?玄仙?”
蘇辰平靜地咀嚼著這幾個陌生的詞匯。
他沒有阻止古塵子。
他那融合了“秩序”權柄的右眼,平靜地注視著那枚傳訊符燃燒后,在虛空中撕裂開的一道“邪異”坐標。
他需要一個“向導”。
一個……足夠“分量”的向導。
“你……你為什么不逃?!”
古塵子看到蘇辰非但沒逃,反而依舊那般平靜地站著,他那扭曲的道心,竟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恐懼。
“逃?”
蘇辰反問。
“為何要逃?”
“你……”
古塵子還想說什么。
“轟——!”
那“邪異”的坐標猛然爆發!
時空夾縫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強行撕裂!
“桀桀桀……古塵子,你這老狗,竟敢主動呼喚本座?是你的‘仙源’終于枯竭,想通了要‘皈依’我‘邪靈之祖’了嗎?”
一個沙啞、刺耳,充滿了污穢氣息的聲音,轟然降臨!
“嗤啦!”
一只纏繞著無數怨魂黑氣,長滿了慘白眼球的巨大觸手,率先從那裂隙之中探出!
緊接著。
一名身穿漆黑道袍,面容慘白如紙的老者,踏空而出。
這老者,赫然是人族!
但他早已沒有了半分“人”的氣息。
在他的背后,一尊高達百丈,仿佛由無數尸骸與觸手堆砌而成的“邪靈”虛影,正與他的道軀緊密相連!
那股“邪靈”的威壓,浩瀚而強大!
赫然……堪比“玄仙”!
“師……師尊!”
古塵子看到這玄仙老者,竟連滾帶爬地跪了下去,瘋狂磕頭!
“師尊救我!是……是他!是他闖入了弟子的洞府!他還問……他還問‘太乙道宮’!”
“嗯?”
那“玄仙”老者——黑淵上人,那雙純黑色的眼眸,猛然鎖定了蘇辰。
當他看清蘇辰的剎那,他那慘白的臉上,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了一種極致的……錯愕與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純粹!好純粹的靈魂!”
黑淵上人狀若瘋魔!他貪婪地嗅著蘇辰身上那“大羅金仙”的“道”的氣息!
在那“邪靈道”的感知中,蘇辰……就是一輪行走在黑夜中的“太陽”!
“本座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仙道余孽’……”
黑淵上人那純黑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蘇辰:
“沒想到……竟是一尊……‘迷途’的‘古仙’?!”
他能感覺到,蘇辰的靈魂太“古老”了,太“干凈”了!干凈到……不屬于這個“邪靈”的時代!
“小子!”黑淵上人那“玄仙”級的威壓,毫無保留地朝著蘇辰碾壓而去!“在這‘邪靈’的時代!你這‘純粹’,便是‘原罪’!”
“你的靈魂……是‘邪靈之祖’最完美的祭品!”
“乖乖跪下!獻出你的道果與靈魂!本座……可以賜你一個痛快!”
“邪靈道·萬魂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