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粟嗯了一聲,“什么問題?”
溫稚隔著電話直嘆氣,“還能什么問題,姜明珠瞞著姜文森主動找了姜夫人,說自已懷了姜文森的孩子,她還真是為了留在姜家,無所不用其極。”
姜文森這么多年一直沒遇到合適的另一半,姜夫人本來就有點著急。
如今姜明珠有了姜文森的孩子,姜夫人怎么可能不管。
姜明珠這一招,還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陳粟捏了捏眉心,“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姜文森的嗎?”
“不清楚。”
溫稚嗤,“不過按照我對她的理解來看,應該不可能是姜文森的。”
畢竟,姜明珠要是真懷了姜文森的孩子,肯定早就用孩子牽制姜文森了。
除非……
“也不一定,”溫稚似想到了什么,“徐乾當時中的那一刀,其實還是有一線生機的,醫生過去的時侯一開始還搶救來著,但是好像醫院的人說,徐乾因為沒有求生意志,所以她們拼盡全力也沒能把人救回來。”
能讓偏執的徐乾放棄求生意志,唯一的可能就是信念崩塌了。
或許他的信念,從來不是姜明珠。
而是姜明珠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孩子沒了,自然撐不下去。
陳粟看著指尖上升的煙絲,目光有些停滯。
“不管孩子是誰的,姜明珠跟我要查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她把煙摁滅進煙灰缸,“這件事我一定要抽絲剝繭,把跟姜振華有牽連的人和事,全部弄清楚。”
溫稚嗯了一聲,“這邊你要查什么都告訴我,我有線索第一時間告訴你。”
陳粟點頭掛斷電話,門外剛好響起敲門聲。
她起身開門,姜夫人站在門外。
“粟粟,”姜夫人端著托盤,里面放著一碗銀耳雪梨湯,“我讓廚房給你熬了銀耳湯,溫度剛剛好。”
姜夫人走進屋,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把雪梨湯遞給陳粟。
陳粟接過,喝了一口,淡淡的笑,“好喝。”
“好喝就行。”
姜夫人微笑后,余光落在茶幾上的煙灰缸上,里面剛摁滅不久的煙蒂。
她看向陳粟,嘆了口氣,“粟粟,其實媽找你,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之前答應過你不讓明珠再回來的,今天不但讓她回來了,還主動給你打電話,讓你回來。”
陳粟嗯了一聲,“我知道。”
姜夫人錯愕,“你知道?”
陳粟放下雪梨湯,“我還知道,姜明珠跟您說,她懷孕了。”
“孩子的父親,是我哥。”
姜夫人沒想到陳粟會知道這件事,她有些尷尬。
“我沒打算瞞你,”她抿唇,“其實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侯,我是有想過要跟你把這件事說清楚的,但是明珠突然說她肚子疼,我這一時沒顧上,就想著等你回來后,再跟你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她看著陳粟的眼神,明顯愧疚,“粟粟,你沒有生我氣吧?”
陳粟垂下眼瞼,“您想聽到什么答案呢?”
“我……”
“如果是之前,我可能會心里不舒服,但是現在,”陳粟目光平靜,“如果我說我生氣,您應該也不會讓姜明珠走吧?畢竟她有了我哥的孩子,而且還成功舉辦了畫展。”
“所以,您也不用管我生氣沒生氣。”
她垂下眼瞼,“您能把手里的股份給我,就已經證明了您的心意了。”
過往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陳粟自已也焦頭爛額。
她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心情,跟姜明珠去爭,所謂的母愛。
姜夫人對陳粟一直心有愧疚,如今看到陳粟這樣平靜,心里的不適越發嚴重。
“粟粟,是媽對不起你。”
她哽咽道,“你放心,明珠肚子里的孩子在沒確定到底是不是文森的之前,我是不會讓她住在姜家的。”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姜明珠肚子里的孩子是姜文森的,就會留下來。
陳粟覺得胸口有些悶。
她垂下眼瞼,“那如果,查出來是我哥的呢?”
姜夫人瞬間愣住,好半晌才呢喃,“如果是,那就讓她生下來,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出國,不再回來。”
“是嗎?”陳粟抬頭,看著姜夫人信誓旦旦的表情。
跟第一次見到的姜夫人,截然不通。
原來一個看起來雷厲風行的人,骨子里也是感性的。
而且這個感性,不止對親生女兒。
姜夫人溫柔的點頭,隨后拉住陳粟的手,“粟粟,明珠說到底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之前我生氣是因為發現她實在太惡劣,但是她現在改好了,而且還懷了孕,那孩子很有可能是文森的,我不能不管,所以……再給媽媽一些時間,好不好?”
陳粟看著姜夫人,心頭還是不免掀起了波瀾。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姜夫人在知道姜明珠懷的孩子可能是姜文森的之后,為什么不生氣呢?
畢竟,他們是兄妹。
瞿夫人當初在知道她跟瞿柏南在一起的時侯,第一反應是反感惡心。
難道……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嗎?
關于這件事,陳粟后來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還是一次意外中,她用姜夫人的手機打了個工作電話,意外看到了姜夫人的轉賬記錄才明白。
姜明珠被驅逐出姜家的這四年時間里,姜夫人一直在偷偷打錢。
原來姜明珠從來,就沒有失去過姜夫人的愛。
那一瞬間,陳粟有些啼笑皆非。
果然現實不是偶像劇,不會因為親生女兒回歸,養女的陰謀詭計被識破之后,就真的讓故事重回正軌,也不會因為養女為非作歹,就偏心苛待親生女兒。
只是……
在意識到自已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得到親生母親,今且僅有唯一的愛,陳粟還是不免會覺得哽咽。
原來這世間的愛,大多都是有瑕疵的。
只是看能不能忍罷了。
陳粟覺得自已的狀態有些不對,主動把手從姜夫人手里抽了回去。
她微笑,“好,我知道了。”
姜夫人沒察覺陳粟的異樣,關心的叮囑,“那你記得把雪梨湯喝了,今晚難得回來一趟,一會一起吃飯。”
陳粟原本是想拒絕的,可話到嘴邊,還是點點頭。
送走姜夫人后,陳粟早早吃了藥,一個人在房間里休息。
期間手機震動,她沒接。
一個小時后,傭人敲門喊陳粟下樓吃飯。
她強撐著應聲后,去浴室洗了把臉,這才拖著疲憊的身L下樓。
卻在看到客廳站著的男人時,瞬間清醒。
“你……什么時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