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離婚前,還是夫妻。”
瞿柏南下巴抵在她一側脖頸,聲音又低又啞,“夫妻在一張桌子上吃頓飯,而且還是散伙飯,應該沒什么問題?”
這句話聽起來,到處都是問題。
陳粟遲疑片刻后,內心不免觸動,既然如此那就允許自已放縱一次。
她推開了瞿柏南抱著自已的手,“那就吃飯吧。”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
瞿柏南主動洗干凈手,把筷子遞給她。
陳粟接過,一頓飯吃的相當沉默。
吃完飯,陳粟放下筷子,“已經很晚了,你今晚留下來吧,在隔壁睡。”
“這樣明天離婚方便。”
為了防止瞿柏南多想,陳粟還補充了一句。
陳粟離開后,桌上的手機震動,瞿柏南下意識拿起,發現是溫稚打來的。
他看了眼樓上,遲疑片刻后接聽。
“粟粟,”電話那邊溫稚著急道,“其實齊家人簽證的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瞿柏南前段時間剛跟那邊的人吃過飯,你要是找他,這件事很快就能辦下來?!?/p>
遲遲等不到陳粟說話,溫稚詫異,“粟粟?”
“簽證的事,她沒告訴我。”
瞿柏南的聲音響起,溫稚嚇了一跳,瞬間覺得自已多嘴。
但轉念一想,男人不就是拿來用的嗎?
她直接道,“她一門心思想跟你離婚,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你幫忙。”
瞿柏南眼眸明顯沉了下來,“我沒打算離婚?!?/p>
“可是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溫稚遲疑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氣,“瞿柏南,其實粟粟她,比你想象中愛你?!?/p>
安靜的客廳里,有足足半分鐘的死寂。
瞿柏南嗯了一聲,“也許吧。”
“什么叫也許?”
溫稚嘆了口氣,想到過往種種根本不知道從何解釋。
更何況這件事的癥結,在陳粟身上。
她閉了閉眼,“瞿柏南,粟粟從小就在你身邊長大,我想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她之前那么喜歡你,怎么可能突然就愛上趙越深,而且跟他結婚了?!?/p>
瞿柏南坐在餐桌上,看著面前已經冷掉的飯菜。
他起身走到陽臺,點了根煙,“想過?!?/p>
溫稚,“……然后呢?”
“沒想明白,”瞿柏南低頭吐出煙霧,“她不愿意告訴我。”
甚至拒絕跟他溝通。
溫稚隔著電話,恨不得把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全都說明白,卻又怕陳粟小心翼翼維護的東西,因為她的話頃刻崩塌。
她直接道,“你要真想知道,就問問你身邊的人吧!”
說完,溫稚直接把電話掛了。
與此同時,陳粟從樓上下來,看到迎著冷風站在陽臺的瞿柏南,手里拿著她的手機。
稀薄的煙霧在他周身散開,背后是被白雪覆蓋的后院雪景。
她走過去,“你接我電話了?!?/p>
瞿柏南嗯了一聲,掐滅煙走進客廳,把陽臺的門關上。
他把手機遞給她,“本來說跟你送上去的,結果溫稚突然打了電話過來,我順手接了?!?/p>
陳粟接過,“她說什么了?”
“沒什么,”瞿柏南低眸看她,“只說你要幫齊家人辦簽證?!?/p>
“我可以辦?!?/p>
瞿柏南說的痛快,陳粟眼眸有明顯的愣怔,她不自覺抓緊了手機,“不用了,我可以自已解決?!?/p>
“怎么解決?”他低眸看她,“粟粟,簽證的事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動手腳的,與其你東奔西跑,最后可能無功而返,不如我幫你?!?/p>
“畢竟,我們現在還是夫妻。”
陳粟沉默片刻后,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沒什么能還你?!?/p>
瞿柏南勾唇,“不需要還?!?/p>
他掏出手機,找到李燁的電話打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瞿總?!?/p>
瞿柏南嗯了一聲,“齊老先生的家屬最近要出國,簽證一直辦不下來,你幫我聯系一下周先生,我要跟他吃頓飯。”
李燁忙應聲,“好的,我這就聯系周先生的助理?!?/p>
掛斷電話,瞿柏南看向陳粟,“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內,簽證可以下來?!?/p>
陳粟不自然轉頭看別處,她走到陽臺的玻璃門前,看著窗外的大雪。
“瞿柏南?!?/p>
她閉了閉眼,好半晌才嘆了口氣,“其實,你不用對我這么好的?!?/p>
從當初她選擇跟趙越深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出選擇了。
瞿柏南看著她的背影,只覺身形寥落。
他滾了滾喉結,走到她身后,“剛才溫稚電話里跟我說,你心里還有我。”
陳粟目光一滯,隔著玻璃門,對上了身后瞿柏南的視線。
她手在身側收緊,隨后回頭,“她是這么跟你說的?”
瞿柏南嗯了一聲,“我也是這么覺得的?!?/p>
他一步一步,走到陳粟面前,“粟粟,當年你跟趙越深在一起,是不是不是你自愿的?”
頓了頓,“是我媽逼你?!?/p>
他的語氣,幾乎是肯定的,陳粟有一瞬間,心跳失了節奏。
她勾唇,“你怎么會覺得,是她逼我,而不是我真的想跟趙越深在一起。”
“因為我了解你。”
瞿柏南定定的看著她,“當初你剛來瞿家的時候,防備心很重,跟我熟悉都用了半年時間,但是四年前,你跟趙越深的交情不深,卻突然說要結婚,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問題。只是當時事發突然,我要忙公司的事,應付公司那些老股東的糾纏,又要處理葬禮,加上我生病,等我想要處理我們之間的事的時候,我人已經在國外了。”
陳粟站在原地,鼻尖酸澀卻沒敢回頭。
這么多年,其實是委屈的。
親手放棄自已追求的東西,說服自已不在意,這種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會在親近人的一句關心中,潰不成軍。
陳粟微微抬起下巴轉頭,避開瞿柏南的視線,“已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p>
“可是我想知道?!?/p>
瞿柏南走到陳粟身后,聲音沉啞至極,“粟粟,其實在我病情好轉后不久,我回來過一次,當時我原本是要找你問清楚的,但是我看到你……和趙越深在一起?!?/p>
“那時候,你笑得很開心?!?/p>
那時候瞿柏南第一反應,不是她的背叛。
而是,自從沈知微回國后,他就再也沒有見到她笑的這么開心過。
所以,他選擇了放手。
可這四年多過去,思念日益增長,已經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他原本回國,也只是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那晚在夜笙,她把他當成了夜店的男模。
或許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說是巧合也好,是他蓄謀已久也罷,如今他都不想再放手。
他主動靠近陳粟,抓住她的手,“粟粟,你跟趙越深之前的事,不想提就不提,我們重新開始,這次,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障礙,你知道的,瞿家現在在我一個人手里,怎么樣?”
這次,他不需要聽瞿夫人的意見,只需要聽從自已的心。
選擇他愛的人。
陳粟完全沒想到,四年前瞿柏南還回來過。
她的心底,瞬間掀起滔天巨浪,讓她足以動搖自已之前的所有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