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住她后頸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抵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強硬地撬開她的齒關,帶著一點不顧后果的兇狠,
一路掃蕩過去,卷著她往自已口腔里拖。
唾液交換的聲音黏膩而清晰,混著少年粗重的喘息,像潮濕的熱浪滾過她耳膜。
姜鴛被親得眼前發黑,雙手本能地抵在他胸口,卻連半分都推不開。
那身大紅喜服下的胸膛硬得像鐵,滾燙的體溫透過層層衣料烙到她掌心。
他根本不給她退路。
每一次她試圖偏頭喘口氣,下頜就被他捏住強行掰回來,逼她重新張嘴。甚至抵到她咽喉深處,逼得她發出一聲含糊的嗚咽,生理性的淚水瞬間涌上來。
姜鴛實在受不了,開始用力掙扎。
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推他,喉嚨里擠出一聲短促而破碎的嗚咽。
趙硯之埋頭親吻,忽然嘗到一點咸澀。
不是血,那是什么……
他像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退開一點,發現姜鴛已經蜷縮起來,肩膀劇烈地抖著。
她的唇被吻得紅腫,嘴角破了一道細小的口子,血珠混著淚,一起洇在她蒼白的臉上。
趙硯之的喉嚨像是被火鉗夾住。
他看見她眼底的恐懼,那么清晰的、毫不掩飾的恐懼。
像看見一頭失控的野獸。
是他。
是他把她嚇成這樣。
他腦子里轟然一聲,血液倒流,方才那股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瘋狂,此刻全化成了尖銳的、剜進骨髓的疼。
她是不是討厭他?
她是不是其實根本不愿意?
畢竟她是他直接下旨賜婚強娶過來的。
她心里是不是還在想著五皇子?
那個賤人。
當初就不應該讓他死得那么痛快。
趙硯之的指尖開始發抖,他想伸手去擦她的淚,卻在半空僵住,不敢落下。
“鴛兒……”
他聲音啞得不像自已的,尾音抖得厲害。
姜鴛此時緩過來一些,抬眸看向他。
只見堂堂帝王,此刻眼眶通紅,濕漉漉的黑眸里滿是慌亂。
姜鴛不由心軟下來,她放下擋在唇前的手,“你……弄疼我了。”
趙硯之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姜鴛的態度,猛地又湊近她,卻又不敢離得太近,呼吸急促又滾燙。
“對不起……對不起……”他聲音啞得幾乎碎掉,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不是故意的,鴛兒,我……我沒有和別人親吻過……”
“我不知道該怎么親……我只知道想親你,沒想到嚇到你了。”
姜鴛看著他,原本清朗溫潤的少年面容此刻滿是無措。
她抿了下唇,又被傷口扯痛受不住嘶了一聲。
“沒關系……”
“只是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
她原諒他了!她原諒他了!
“好,我都聽你的。”趙硯之立刻彎起眼睛。
他的鴛兒怎么這么好。
鴛兒鴛兒鴛兒鴛兒。
他的鴛兒。
之后兩個人沒有再動作,都和衣而睡。
趙硯之擔心他會再次控制不住,傷到姜鴛。
那就太不好了。
要是鴛兒不要他了怎么辦……
不行,不可以。
不可以。
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一整晚,趙硯之都在克制自已不靠近姜鴛,
但是第二天睡醒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早早醒來就盯著姜鴛看。
他先看她的眉。
那兩道淡而冷的弧度,像雪里描出來的,平時總帶著一點疏離,此刻卻安靜地伏著,像兩只倦極的小鳥。
再看她的鼻梁,挺直細巧,鼻尖有一點極輕淺的粉。
然后是唇。
腫得厲害,嘴角那道小小的傷口結了極薄的痂。他想起自已昨夜是怎么咬的,心臟又被狠狠揪了一下,可視線卻黏得更緊。
好漂亮。
好漂亮。
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像個剛識字的孩子,笨拙又虔誠地把這三個字在心里念了一萬遍。
他不敢碰她,只敢用目光描摹她的輪廓。
從額頭到下巴,再到鎖骨處露出的那一小片雪膚。
以往換了新床榻,姜鴛總要失眠半宿才行,但這次睡得卻格外地香。
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眼。
第一眼便撞進趙硯之那雙濕漉漉又溫柔的眸子里。
四目相對,姜鴛先是一怔,隨即彎了彎眼。
趙硯之卻像被那一點笑意燙到,“鴛兒……早。”
他頓了頓,誠實道:“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想親想親想親。
想親鴛兒。
這個請求實在是突兀,可看著他那雙溫柔的黑眸,姜鴛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臉頰卻悄悄染上薄紅。
得到她的同意,趙硯之腦子猛地興奮起來,隨后極慢、極慢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唇貼上去。
月桂香氣撲鼻,他險些又要控制不住了。
于是只是相貼一瞬,就立刻退開了。
但在姜鴛看來,這個吻實在是溫柔至極。
她唇角忍不住翹起一抹弧度,趙硯之也跟著彎了唇。
少年笑起來時,眼尾會微微下垂,像月牙里盛了水,又亮得驚人。
兩人對視片刻,同時低低地笑出聲。
笑聲很輕,卻像春日第一聲鳥鳴,把昨夜殘留的所有驚惶與不安都驅散得干干凈凈。
帝后二人收拾過后,趙硯之去上朝,姜鴛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三皇子被殺后不久,先皇后也隨著一起去了。
如今的太后,是趙硯之的生母良妃。
新皇登基不久,慈寧宮尚未完全修整,殿內陳設雖不算極盡奢靡,卻處處透著簇新的富貴。紫檀雕龍大屏風、東珠串簾、鎏金八寶炕床。聽說都是陛下送來的,可見陛下對這位生母很是尊敬,姜鴛也不敢懈怠。
殿內暖閣里,太后已起身倚在炕上。她雖年過四十,卻保養得極好,眉眼與趙硯之有三分相似。
她上下打量姜鴛,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卻也藏著點別樣的神色。
“昨日大婚,勞累了吧?”太后抬手示意她起身。
姜鴛垂眸,“大婚乃國之大典,兒臣不敢言累。”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累?也是,哀家聽說……昨夜你們并未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