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糾結(jié)了許久,李蘭儀才慢吞吞的起了身。
她半垂著頭挪到云菅和李靜怡面前,輕輕福身行了禮:“蘭儀問二姐姐好。”
李靜怡聞言,轉(zhuǎn)頭看向李蘭儀。
如今的李蘭儀早就沒了那時嬌縱不可一世的氣焰,可到底是被貴妃精心澆灌過的花,她哪怕斂了性子,依舊明媚耀眼。
李靜怡神色微動,隨后笑了笑,回了李蘭儀半禮。
李蘭儀偷瞄李靜怡一眼,猜測對方有沒有想起小時候的事。
宮人們向來都是捧高踩低的,她去玉芙宮見李靜怡雖是一時興起,可嘲笑對方啞巴這事卻是不可爭議的事實。她走后,那些宮人難保不會繼續(xù)欺負(fù)李靜怡。
李靜怡的日子本就難過,她那樣的行為,恐怕對對方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李蘭儀一時有些愧疚。
她抿抿唇,想對李靜怡說句對不起,只是礙于云菅和李燕飛在跟前,她又感覺說不出口。
至于李靜怡,她第一時間就看穿了李蘭儀的心思。
只是,她不會說話,所以什么都可以不用說,什么都可以不用表達(dá)。
可以不用假裝忘記,也可以不用假裝大度寬容的去原諒。
她是啞巴,她可以沉默。
而沉默,有時候就代表著拒絕。
云菅看著眼前的三個妹妹,目光轉(zhuǎn)了一圈后,才請她們坐下。
她年齡最長,今日又是主人翁,便承擔(dān)起了開啟話題的重任。當(dāng)然,她也沒忘了竹念真這個客人。
誰讓人家是友好鄰國的下一任皇嗣,又是帶著厚禮來的呢!
只是有了竹念真的加入,話題很快就變得奇怪起來。
“所以你們大雍的公主,都只被允許有一個男人?”
竹念真驚訝的詢問幾人,目光最后落在了云菅臉上,“嘉懿公主也是嗎?”
云菅神神在在的喝了口茶:“理論上是這樣的,我們大雍的公主只會有一位駙馬。”但面首那可就說不定了。
大雍律令中,也沒說公主不可以養(yǎng)面首。
竹念真信了,又問:“那女妃呢?一個女妃都沒有嗎?”
女妃?
滿腦子好奇的李燕飛開口:“女妃是什么?女子為妃嗎?類似于我父皇后宮那樣的妃嬪嗎?”
竹念真眨巴眨巴眼:“是呀!”
李燕飛也跟著眨巴眨巴眼:“可你們夜郎國是女子繼承皇位哎,為什么會有女妃?女子和女子怎么睡覺?”
她問的這些話,也是李蘭儀和李靜怡想問的。
早就聽說過夜郎女國不僅有男妃,還有女妃。她們就特別好奇,都是女子,娶女妃能做什么?幫忙照顧生活起居嗎?那和女官、女吏、女管事有什么區(qū)別?
可竹念真興致盎然的眼神卻告訴眾人,不一樣,有很大區(qū)別!
“女子之間當(dāng)然能睡覺呀,方式可多了。”說到這里,竹念真就來了興趣,“正好,我今日還送了嘉懿公主一樣物件,也可以當(dāng)場介紹給你們聽。”
李燕飛立馬看向云菅,眼中滿是央求:“大姐,我想看。”
李蘭儀也說:“長姐,不如看看?”
李靜怡不會說話,但眼神中也滿是好奇。
云菅:“……不行。”
她總覺得這竹念真不會送什么正經(jīng)玩意兒。
可是據(jù)夏荷說,竹念真送來的禮盒又大又重,總不能都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玩意兒吧?
虧她還覺得是厚禮!
被云菅拒絕,竹念真也絲毫不覺得意外,她笑瞇瞇的說:“今日若是不方便,來日我成婚時,請你們?nèi)ビ^禮。到時候,諸位公主就知道女子和女子要如何睡覺了。”
李燕飛一聽這話,震驚的站了起來:“你們那睡覺還能被人看?”
竹念真:“……那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給諸位公主詳細(xì)介紹我的女妃們。”
“哦……”李燕飛慢騰騰坐下,心有余悸道,“我以為你們夜郎女子睡覺都不避人的。”
這下竹念真也無語了。
她捧著手里的熱茶,好半晌沒說話。
李燕飛瞅瞅她,突然又問:“既然女子之間都能睡覺了,那你們國家的男人和男人之間……”
“小八!”云菅突然揚(yáng)高聲音,嚇了李燕飛一跳。
她連忙看向云菅,云菅瞪她:“你小小年紀(jì),哪能聽這些話?再問我可要揍你了。”
李燕飛立馬縮起了脖子。
別人說揍她可能是嚇唬,但長姐說揍那是真揍啊!
在行宮跑馬時,她有次頑皮,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可被長姐逮住一頓好揍。
那時候她就知道,這宮中第二個能揍她的人出現(xiàn)了。關(guān)鍵被長姐揍,她母妃從不介意,還說揍得好。
這……李燕飛也只能無語凝噎。
關(guān)于男子之間的問題,竹念真也有些不知說什么才好。
夜郎以女子為尊,自然是女子的喜好為主,男子都是為女人服務(wù)的。
所以男人和男人之間怎么可能……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說有些貴族男子就喜歡去逛小倌樓,他們花錢去那里,難道是為了聽對方唱歌跳舞嗎?肯定也要做些什么。
至于具體做什么,那就無從得知了。
竹念真陷入了沉思。
廳中一時無人說話,老二老三兩姊妹在震驚之余消化龐大的信息,畢竟夜郎的習(xí)俗她們只是一知半解,今日頭一次得知詳細(xì)的,只覺世界都被掀翻了一樣。
小八這熊孩子就無拘無束多了,她跑到云菅身邊,還磨著云菅非要看竹念真帶來的禮物。
云菅用腳趾頭想那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玩意兒,給了李燕飛一腦瓜崩,讓她滾出去自己玩。
李燕飛癟著嘴,不情不愿的走了。
李蘭儀回過神后也覺得這話題尷尬,她借口說出去透透氣,也忙不迭的離開。
獨留下竹念真和李靜怡。
這兩人都想和云菅獨處,于是都盯著對方,企圖讓對方走。
可竹念真就是不走。
李靜怡沒了法子,只好看向云菅,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
她給云菅比劃:“這枚玉佩是男子佩戴之物,想必是姐姐上次為了替我撐顏面送給我的。如今楊文煥有所改正,這玉佩妹妹就先還回來,以免引起什么誤會。”
云菅見狀,也痛快點頭:“行。”
她后來也問過孫程英往錦盒里裝了什么東西,孫程英說是一枚玉佩,不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標(biāo)識,權(quán)當(dāng)是塊值錢的物件。
若是李靜怡轉(zhuǎn)手賣了,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不過李靜怡既是還回來了,那云菅再贈些別的東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