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云菅連忙披上外衫。
只是頭發都沒整理好,便有人在外高喊:“皇城司查案!所有人出門!”
她只好就這樣出去。
剛出門,就見正屋的朝陽郡主,以及隔壁的甄樂菱都走了出來。
院子里站著幾個金冠黑衣的皇城司使。
為首的男人眼眸狹長,面容陰鷙,一看就不好相與。至于后面幾個,面無表情,冷漠的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總之,都是陌生面孔。
男人道:“在下鎮獄司司主段云峰,見過郡主。”
朝陽郡主臉色冷冷的,神情中滿是被打擾的不耐:“段司主有何貴干?”
段云峰說:“園中出了命案,下官奉命來查。”
“命案?”朝陽郡主一愣,隨后臉色都變了,“什么命案?”
段云峰粗略道:“林氏之女林元夕落水,溺死湖中。”
這下云菅和甄樂菱也愣住了。
腦中有片刻的放空后,姐妹二人下意識對視,臉上都是震驚,甄樂菱甚至有些恐懼。
注意到這點的段云峰,立刻把視線轉移到了她們身上。
“二位小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甄樂菱幾乎是下意識的搖頭否認:“不知道。”
段云峰卻極其敏銳,像是嗅到了什么蛛絲馬跡,突然發問:“午時末甄二小姐在何處?”
甄樂菱有些害怕,沒忍住結巴了下:“在、在園中賞景啊!”
段云峰追問:“哪個園中?”
云菅把頭發攬起,身姿挺拔的接了話:“段司主在懷疑我妹妹嗎?”
段云峰這才看向了她,眼中審視更甚:“今日宴上的人,都值得懷疑,包括甄大小姐。”
云菅不置可否:“但我們此刻還不是鎮獄司的犯人,對嗎?”
段云峰頓了下,看向云菅的眼神變得玩味起來。
朝陽郡主適時開口:“皇城司查案,我們自當配合。只是段司主如此咄咄逼人,好似已經給我女兒定了罪。”
段云峰習慣了和這些權貴打交道,自是能屈能伸,立馬抱拳道歉:“郡主言重了。下官任職多年,有些習慣根深蒂固。若有冒犯,還望兩位小姐莫往心里去。”
甄樂菱悄悄的扁了下嘴,云菅卻沒吭聲。
段云峰也沒再表露懷疑,只例行詢問了眾人的活動時間和路線后,便帶著人離去。
大門剛被掩上,甄樂菱就腳下一軟。
似月連忙扶住她,擔心道:“小姐?”
甄樂菱搖搖頭,害怕的看向了云菅。
云菅想了想,走到朝陽郡主跟前:“母親,事情有些不對。”
朝陽郡主皺眉看過來,云菅把自己和林元夕單獨待了一段時間,以及甄樂菱后來找過來的事情都說了。
她道:“從離宴到現在,一個時辰不到。若林元夕落水非意外,我和樂菱很容易被懷疑上。”
因為很有可能,她們姐妹就是最后和林元夕單獨相處的人。
而這場單獨相處,還有宜寧郡主這個人證。
朝陽郡主聽完也覺得麻煩,思索片刻沒有頭緒,便對流螢耳語一番,安排人出門去了。
云菅不知道她去找誰,只覺得今日這事難了。
說不得,這次她真有可能要去鎮獄司里坐一坐。
……
院子外面短暫的喧鬧了會,也很快沒了動靜。
云菅在屋子里等了近一個時辰,卻還是沒等來消息。
不僅皇城司那邊沒消息,朝陽郡主派出去的人也沒有消息。
她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便起身走了出去。
誰知還沒出院子,甄樂菱就追了上來:“姐姐,你去哪里?”
云菅說:“隨便走走。”
甄樂菱咬著唇道:“我能和你一起嗎?”
云菅看她一眼,甄樂菱聲音顫顫著低聲解釋:“前一刻還在和我吵架的人,突然就這么沒了,我心里……總有些害怕。”
她也不知在害怕什么,總之手腳好似都是麻的,心頭甚至都不敢回憶林元夕的面容。
云菅倒是能理解。
剛聽說林元夕溺死湖中的時候,她腦子也空白了一瞬。
好端端一個人就這么沒了,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云菅將唇抿緊,快步往外走。
甄樂菱小跑著追上,又小聲說:“落水這種事,真不是意外嗎?”
云菅道:“若是意外,就不會驚動皇城司。”
定是得出“人為謀殺”的結論,皇城司才會介入,不然長公主早就把這事兒壓下去了。
兩人說話間走出小院,卻很快被兩個皇城司使攔了回去。
“查案期間各院不得隨意走動,二位小姐回去吧。”
甄樂菱睜大眼,云菅忙問:“請問司使,案子如今查的如何了?”
那司使看云菅一眼,道:“無可奉告!”
云菅只好又軟了聲說:“那我能問問,謝指揮使此時在哪里嗎?”
她說話時的語氣、神態,故意暗示出自己和謝綏關匪淺,果真叫那司使神情遲疑了下。
但司使還沒開口,段云峰的聲音已經傳了來:“甄大小姐,跟我們走一趟皇城司,就知道指揮使在哪里了。”
“你說什么?”
甄樂菱驚道,“你要帶我姐姐去皇城司?”
段云峰大步走來,手按在腰間彎刀上,似笑非笑:“不止甄大小姐,二小姐也得去。”
甄樂菱嚇得連連后退,下意識轉身朝院內跑,卻被段云峰喝了一聲:“拿下!”
一名司使立刻躍上前,扭住了她的胳膊。
甄樂菱大叫起來:“母親,救命!”
朝陽郡主匆匆忙忙走出屋子,見兩個女兒一個被捉一個被圍,霎時變了臉。
“段司主這是何意?”
段云峰虛虛抱了下拳:“郡主,二位小姐與此案關系不淺,卑職得請她們去皇城司一趟。”
朝陽郡主冷著臉道:“這就是你請人的態度?”
段云峰瞥一眼甄樂菱,抬手示意,那司使便松開了甄樂菱的胳膊。
甄樂菱一溜煙的跑去躲在了朝陽郡主身后。
朝陽郡主看向云菅,也說:“蘭若,過來。”
云菅才挪一步,段云峰的刀已經架在了她脖子上:“郡主,莫讓段某難做。”
朝陽郡主眉心蹙起,額上青筋都好似在跳動。她對著段云峰怒目而視,段云峰卻也寸步不讓。
雙方僵持了許久,終于等到院外再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