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慮”
沈棠將漂浮的蓮花汲到池塘邊,蓮梗斷裂的蓮花還殘留著一些靈力。
在陣法徹底結束的那一刻,鮮紅的花瓣開始凋零。
小嬰兒蜷縮成一團躺在花蕊上,眉頭緊皺著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沈棠伸手去抱起他,掌心輕拍著他的小身子。
“無慮,不怕娘和爹都來了。”
無慮沒有像無憂那樣活潑地睜開眼睛,但也像聽到了沈棠聲音似的,往她懷里拱了拱。
沈棠扯了個包巾給他身子蓋上,無憂的狀態看起來并不好。
“我看看他。”蝶妖飛過來,抬手去探了一下無慮的靈脈。
“他的靈脈還沒有塑造完整,應該再多孕養一陣兒的。”
無慮生來就孱弱一些,合該多在蓮池中多待一會兒。
可因為柳銀環折斷了蓮梗,他受的蘊養反而更少,以至于靈脈都沒有長全。
蝶妖說著眼睛看向蓮池,孕靈紅蓮將自身所有的養分供出后,便會枯萎。
這偌大的蓮池里,隨著陣法的結束,都枯萎了,唯一一朵還沒有枯萎的紅蓮還斷了……
“還有沒有其它的方法,或者是別的能代替的?”
沈棠也明白蝶妖的意思,手不由得把懷里的無慮抱緊了一些。
“這……”
蝶妖不想說刺激沈棠的話,選擇了沉默。
如果無慮真的得不到靈蓮孕養的話,恐怕難以成活……
傅漆玄就站在沈棠身邊,蝶妖的話他也聽到了。
除了池塘里的這半株,整個九州大陸的孕靈紅蓮都徹底滅絕了。
沒有蓮子,更無法培育。
“用我的靈力續給他呢?”
沉默中,沈棠終于出了聲,但蝶妖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若是這小家伙的靈脈是完整的,此法可行,但他現在這樣,根本完成不成靈力的運轉……”
蝶妖越說聲音越低,她這輩子救活了數不盡的人、魔、妖,偏偏到了這個最惹人憐愛的小家伙這兒,變得束手無策。
“難道……”傅漆玄冷硬的心出現了裂痕。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條小生命從他們眼前消散?
不僅他受不了,沈棠受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受不了。
無憂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爹爹看了看,又盯著娘親看了看,仿佛被他們臉上沉重的悲傷感染了。
連出生時都只哭了一聲的無憂,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眼淚決了堤似的,止也止不住。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臉皺吧成了一團,傅漆玄抬手用指腹給她擦眼淚。
但無憂不愿意,一個勁的晃腦袋。
仿佛在說,爹爹和娘親都不高興,她也不高興。
傅漆玄抱著快要抱不住了無憂,皺起了眉,“無憂,別鬧了。”
掙扎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滴眼淚珠子無意間甩到了池塘里。
直到金綠色的光暈在池塘中亮起,大家才發覺。
沈棠不可思議的望著那斷裂的蓮梗,正被這金綠色的光暈修復著。
“喔喔!”
無憂居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眨巴眨巴眼,從傅漆玄懷里下來。
還不怎么會走的無憂爬著到了池塘邊,擦了擦眼淚,在里面洗了洗手。
整片池塘里的孕靈紅蓮,在頃刻間煥發了生機。
幾乎滅絕的物種,霎時鋪了滿塘。
!!!
紅色的蓮花映入眼簾,接天連葉,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個場景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棠反應極快的把懷里的無慮放進了紅蓮中,生怕這短暫的神跡消失掉。
能多吸收一些,無慮就多了一絲生的希望。
但眼前這一幕并不是海市蜃樓,孕靈紅蓮生長得比任何時候都旺盛。
沈棠彎腰抱起地上的無憂,摸摸她的小臉兒。
“是因為你的眼淚嗎?”
無憂咧開嘴,笑著點點頭,雖然她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但娘親開心她就開心。
沈棠抱緊了她,臉頰靠上無憂溫熱的小肩膀,有些哽咽,“無憂,謝謝你,你救了你的弟弟。”
蝶妖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不是,眼淚就能有這樣的生命力,這孩子也太神了。”
傅漆玄印象中,典籍曾有過記載。
上古祖龍封融,擁圣愈神力,能讓枯骨生花,朽木復蘇。
他想起在東海的時候,那個老龍王確實說過什么祖龍轉世之類的話,只是當時他們都沒太在意,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也給無憂檢查一下吧。”
雖然無憂從小就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但在沈棠眼里她只是個小娃娃。
慕容婉則去給無憂檢查,但這小家伙肉眼可見的康健。
剛剛哭過了,耗費了她不少力氣似的。
這會兒已經有了口腹欲,想去吃手里的玄冰刃,卻不小心把舌頭粘在上面拿不下來了。
“哎哎……”
無憂皺著小鼻子,像自己的娘親求救。
傅漆玄看著沈棠懷里的崽,有些無奈。
無憂只有長得很像他,性子看上去是一點兒也不沾邊兒。
慕容婉給無憂全面的檢查了一下,順手幫她套上了狼妖親手做的小衣服。
軟白的面料上,刺繡了一顆帶著笑臉的小太陽。
無憂的身體也像個小火爐似,天生就不怕冷。
“沈妹妹,無憂很好,無慮在蓮池蘊養,很快也會好起來,你別太擔心了。”
慕容婉柔聲安慰沈棠,讓她寬心。
沈棠點了點頭,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
孩子在肚子里的時候,沈棠還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孩子一旦出生了之后,沈棠有種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放著的感覺,時時刻刻都是懸著的。
“他倆是好了,俺們可不中了。”
靈鷲感覺自己這輩子的靈力都被這個陣法給掏空了,連說話的聲音都發虛。
他那么雄厚的靈力,都這樣,更別說江逸他們。
怪不得結束了陣法之后連個聲音都沒有,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江逸艱難的擺擺手。
“緩緩,真得緩緩了……”
他想抱抱小師妹的孩子都沒有這個力氣。
“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沈棠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再客氣的話沈棠也不說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也用不著說太多。
陸紋是專門等著沈棠這邊散了,才過來問話的。
“主人那個姓葛的怎么弄?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