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帶著恨意,綿綿卻假裝看不見。
綿綿歪著腦袋,笑容乖巧溫順。
“姨娘別擔心,京中高門貴女都是德才兼備,知書達理的閨秀,能嫁給我爹爹的,自然不會介意府中有姨娘,定不會為難你們的?!?/p>
一句話里,看似在安撫她,卻又在點她。
即便蘇明媚出事,即便你深受侯爺寵愛。
姨娘就是姨娘。
永遠也沒有辦法成為侯府主母。
倬娘怒火中燒,卻不敢發作,抽搐間顯得面目猙獰。
笑顏抿唇偷笑,更是讓倬娘氣紅了臉。
綿綿離開時,還不忘看向她們。
“濟世堂最近有點忙,姨娘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不要擾了我師父。”
她們現在收拾東西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綿綿離開。
等宋景陽回來時,綿綿早已回將軍府歇下了。
“綿綿呢?”
宋景陽看向倬娘。
只見倬娘眼眶紅紅的,將今日的事,扭曲成綿綿趁著宋景陽不在搬走,甚至拒絕讓姨娘們住在將軍府。
話畢,她故作愧疚道:“都怪妾無能,沒有得大小姐喜歡?!?/p>
宋景陽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此前他提出住在將軍府,綿綿分明沒有拒絕?。?/p>
“爹,我們先搬過去再說吧,開朝后,您總不能將公務帶來濟世堂處理。”
宋青沅胎穿以來,一直是住好吃好。
在濟世堂這幾日,不僅床睡得不舒服,天寒地凍,只有一個小炭盆取暖。
她如今恨不得立馬離開。
宋景陽最好面子,本來在兵部他就容易被人排擠。
如果一直住在濟世堂,年后開朝,也不知那些人怎么嘲諷他。
姨娘們早就收拾好,而宋景陽和宋青沅與綿綿需要收拾東西不同。
他們的東西基本都燒沒了,把衣服一收拾,背上包袱就能走。
仿佛在印證綿綿的話,他們剛收拾好出門。
濟世堂的小廝便來收拾房間,說是即將要接病人所用。
他們也不會回來,自然也不在意。
一行人在日落前,趕往將軍府。
然而馬車還沒到將軍府,便遇上了攔路的人。
“怎么回事?”
宋景陽不悅地問道。
“老爺,是,是昌國公的公子攔路?!?/p>
馬車外,車夫有些害怕地回答。
宋景陽臉色一沉。
“昌國公?楚耀又來了?他又想做什么?”
這個楚耀,誠心要跟他作對!
“回老爺,確實是楚少爺,他,他……”
車夫他了好幾個詞,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宋景陽心情本就不好,這下更是煩躁地掀開車簾。
“又做什么?!”
話音剛落,卻聽見馬車外傳來“鐺”的一聲巨響。
宋景陽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楚耀帶著一隊人,攔在了昌國公門前。
“楚耀,你這是做什么?”
楚耀裹著毛大氅,見他出來,露出一個笑容。
“來迎侯爺啊!”
“不必了,本侯累得很,楚公子有心,讓開吧!”
最近楚家大公子在兵部處處騎他頭上,楚耀見著他卻還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宋景陽一看他就知道,這混不吝一定沒安什么好心。
楚耀卻笑著拍了拍手。
“別啊侯爺,你不是要住進將軍府嗎?那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這可不能不迎接你啊!”
說罷,他高聲大喊。
“來人,接著奏樂!”
一聲令下,他身后那些請來的喜樂班立馬行動起來。
“鏘鏘鏘!”
敲鑼打鼓的聲音,立馬將歸家的勛貴們引了過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甚至不少主街上的百姓,也都被吸引過來圍觀。
宋景陽太陽穴突突直跳,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楚耀,你又想做什么?”
“歡迎你??!侯爺,雖然你憑借著娶了蘇家女兒,空降兵部,搶了我哥的位置,但我們昌國公府大度啊!”
楚耀故意放大音量,讓附近的人全都聽見。
人群中嘈雜不已,隱約聽見嘲諷的笑意。
坐在馬車里的宋青沅臉色格外難看,卻連掀開車簾的勇氣也沒有。
楚耀站在喜樂班前頭,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一些他安排好的,平日里一起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適時在人群中起哄。
“阿耀,侯爺有自己的府邸,怎的要成你鄰居了???”
楚耀笑著瞥了兄弟們一眼,半點正形也沒有。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夜那天晚上,這侯爺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人家連年都不讓他好好的過,大年夜的,一把火燒了侯府!”
楚耀生怕別人聽不清,故意抬手,讓喜樂班停下。
眾人也跟著噤聲,故意看熱鬧。
“這似乎與侯夫人有關,大概是因為侯爺寵妾滅妻,讓侯夫人不滿吧?買兇殺人!據說這老夫人也是可憐的,為了救兒子,葬身火海!這侯夫人也被關進大牢里等候發落了!”
“那侯府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重新建起來來,侯爺這滿屋子的姬妾怎么辦???這幾日借著靜安郡主的東風,借住在濟世堂里,今日郡主剛回將軍府?!?/p>
“說到這將軍府吧,當時武英將軍頭七未過,侯爺就另娶新婦,靜安郡主只能抱著外祖父的牌位,在宮外哭著跪求陛下做主,陛下便將這將軍府賜給靜安郡主!”
“哎喲,這說起來啊,靜安郡主不過三歲半,還沒我腿高,為了讓繼母和父親過得舒坦,上金鑾殿求陛下讓父和離,寧愿背著不孝的罪名,真是可憐見得!”
說到這里,楚耀還裝模作樣地抹淚。
“侯爺這事,做得真不地道!”
“確實,武英將軍頭七未過,郡主也才三歲半,幸得陛下愛護,不然這小孩兒,可怎么過日子哦?”
“聽說侯夫人半年前滑胎,這侯府立馬就納了七八個姨娘嘞!”
“哎喲,造孽啊,也不知道這半年侯夫人在后院受了多少罪,才會大年夜一把火燒了侯府!”
宋景陽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咬牙切齒道:“楚耀,你夠了!這是本侯的家事,何時輪到你胡言?你若再如此阻撓,別怪本侯不客氣!”
楚耀向來都是上房揭瓦的人,何時怕過。
他當即更囂張。
“哎喲我好怕?。『顮敩F在是借著繼女攀上了左相,竟還要住到和離妻子的宅子去,哎,我楚耀是真比不上侯爺的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