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媚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笑著牽過綿綿的手。
“那母親就先謝過綿綿了。”
宋老夫人對她厭惡至極,聽她這么說,心中越發不喜。
她臉上神色變得有些猙獰。
“怎么,現在我這個老東西是管不住你了?”
蘇明媚笑道:“娘說的哪里話,只是這畢竟是皇后娘娘賜給綿綿的,她要給誰,不是她說了算?”
“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道現在我們家和左相家的關系越來越近,你倒好,想越過左相夫人頭上去嗎?”
宋老夫人壓低警告她。
“關系近?倒是沒看見。”
蘇明媚噙著笑意,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除了有兩個侍衛監視著我,我倒沒感覺有多好的關系。”
這下不止綿綿,就連宋青沅都一臉“你瘋了”的神情,震驚地看向蘇明媚。
綿綿更是滿腦子疑惑。
蘇明媚這是不裝了?
還是說,蘇興懷給她傳信讓她做點什么?
都說相由心生,宋老夫人這半年大概是過得不舒心。
顴骨高高突起,帶著些尖酸刻薄之色。
完全沒有從前那種佛口蛇心,表面營造出來的面容。
她維持著笑意,咬牙切齒道:“你莫不是想我兒休妻?你別忘了,你娘家早就已經沒了!”
相比宋老夫人的猙獰,蘇明媚卻是一切掌控在手的模樣。
“休就休,我在此祝你們宋家,斷子絕孫!”
她笑著敬了宋老夫人一杯。
囂張至極。
“娘!你別這樣!”
宋青沅低聲呵斥。
“怎么,記在老夫人名下,就真以為自己姓宋了?”
蘇明媚挑眉看她,眼里再也沒有母親對女兒的溫柔。
宋青沅心頭一跳。
她莫不是真的瘋了,在這里平等創飛每一個人?
她壓低聲音,安撫蘇明媚:“娘,女兒都是為了你好,相爺答應女兒,過了年就收女兒為義女,您……”
“哦?那恭喜你了。”
宋青沅一臉錯愕。
不安的情緒在心中蔓延,她便借口去找父親,匆匆朝著男賓的方向而去。
綿綿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垂眸看著桌上的糕點。
看來蘇明媚是打算跟宋家決裂了。
那剛好,她也給宋家送份大禮。
恭賀新禧。
綿綿乖順地給蘇明媚夾了塊糕點,勸說道:“母親別怪妹妹,妹妹畢竟是您親生的,當年她早產,身體不好,如今能養得這么好,想來母親也是花了心思的,別氣了。”
此言一出,蘇明媚和宋老夫人唰地一下望了過來。
“什么早產?”
“你怎么知道她早產?”
兩人一同追問。
只是宋老夫人臉上滿是震驚,而蘇明媚則是帶著些疑惑。
“師父跟我說的呀,讓我平日多留意妹妹的身體,得好好養著,不然也影響日后嫁人,母親和祖母不知道嗎?”
綿綿無辜地看向兩人。
宋老夫人一把撥開蘇明媚,又追問道:“葉濟世告訴你,你妹妹是早產?早多少個月?”
蘇明媚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綿綿故作疑惑。
“那時師父說,我娘動了胎氣,早了半個月生產,但我娘是習武之人,所以我先天足,是出生后沒養好,所以他給我調理身體,問題不大,但青兒妹妹早產了近兩個月,先天不足,調養會比較麻煩,讓我平日多留意,別讓她身體受累受寒。”
說罷,她又一副乖巧地模樣,勸說蘇明媚。
“母親別生氣了,妹妹身體不好,到時候病了還是您最心疼的,她已經沒了親生父親,可不能再失去您這個母親了,失去母親的感受我最是了解。”
話落,她還難過地擦了擦淚。
裝可憐誰還不懂呢?
宋老夫人卻如同晴天霹靂般,呆愣著坐在位置上。
整場宮宴里,宋老夫人都沒了精神。
宋青沅回來時,關切地問她,她也只是借口說不舒服。
回到武安侯府,宋老夫人拽著宋景陽到她的院里。
門都還沒關上,她便厲聲問道:“你知不知道宋青沅是早產兒?”
宋景陽頓時懵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什么早產兒?那只是對外宣稱的,娘,您這是在說什么呢?”
“你這個蠢貨!被人當冤大頭了!”
宋老夫人捂著胸口,坐下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兒子。
“你可以去問問綿綿那丫頭,是葉濟世親口告訴她,宋青沅,不,是葉青兒,那死丫頭早產兩個月,所以導致先天不足!你自己倒推一下,蘇明媚嫁給葉城八個月之前,你還有沒有碰過她?”
宋景陽簡直腦袋瓜嗡嗡作響。
那時候他早已娶了林硯秋,蘇明媚也早就嫁到江南去了。
若那不是葉城的孩子,也不會是他宋景陽的!
看著兒子這副神情,宋老夫人哪里還不明白?
這分明就是自家兒子被騙了!
“她還祝你……這死女人!之前還想著那些毒究竟是誰下的,會不會是誤服,如今看來,就是這個該死的賤人給你下了毒!”
宋老夫人越說越生氣,驟然站起來踱步。
“我問過世藥堂了,解藥里其中一味藥叫不死草,他們說過段時間很可能有貨,就是價格昂貴,你去讓她把所有銀子吐出來!還想拿休妻書?我呸!不給銀子,就爛在窯子里!”
宋景陽此時哪里還想到解藥一事,滿腦子都想著自己被騙了。
他轉身快步跑出門。
“我去問問綿綿那丫頭!”
“哎,你,你給老娘回來!”
宋老夫人破口大罵,追了兩步一口氣沒上來,暈厥之下,猛地磕在門檻上。
李嬤嬤早就被她調去盯著后宅的妾室,其他人見母子吵架也不敢接近。
就這樣,宋老夫人腦門生生磕在門檻上!
“老夫人!”
丫鬟連忙上前,宋景陽早就跑沒影兒了。
汀眠苑。
百合給綿綿熬了熱湯,她一回來就給端上了。
宋景陽過來時,綿綿正喝得渾身暖烘烘的,舒服極了。
“侯爺?”
笑顏看見他不由得一驚,宋景陽想硬闖,直接被笑顏攔下。
“放肆!本侯見自己女兒,哪里輪到你一個下人阻撓?”
宋景陽正氣頭上,哪里還顧得上她是長公主賜給綿綿的人。
笑顏卻不卑不亢地回答:“侯爺雖是郡主的父親,但郡主乃陛下親封,侯爺是末等世襲侯爵,請允許奴婢先行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