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先具體說說什么情況。”陸非給苦燈添了茶。
“這樁生意是有人主動找到蓮花寺的！”
苦燈思索著說道。
“是兩個外地人。”
“他們說老家村子好幾個人老人去世了，他們想好好操辦，請得道高僧超度，讓老人們走得風光些。”
“晚輩有孝心，這也正常。”
“不過貧僧奇怪的是，他們外地的為何跑到我們江城來找人？”
“他們解釋說本來是在江城辦事，無意中路過蓮花寺，覺得寺廟蒼老古樸，進來一看更是佛法莊嚴，覺得蓮花寺有真正的得道高僧，比那些富麗堂皇的寺廟強。”
陸非聽到這，點點頭：“倒也說得過去，然后呢？”
現在好多寺廟裝修得跟景區一樣，沒有半點佛性，實際就是個做生意的地方。
“他們便提了超度的事，報酬開得很豐厚，只不過有那些奇怪的規矩。至少超度七天，天黑以后開始超度，并且要背對棺材。”
“他們先付了一筆定金，說只要能堅持下來，報酬翻倍。”
陸非聽得皺了皺眉：“大師，這活聽起來有點古怪啊，超度時間長也就罷了，事主居然要求你背對棺材超度，那不是超度個寂寞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感覺這事兒不簡單。”
“正是如此，所以貧僧也在猶豫要不要接。”苦燈沉吟著道，“但報酬實在豐厚，光定金就六位數，是蓮花寺這么多年，接過的最大的超度活兒了。如果不去，實在可惜。”
“那就去，我跟苦燈大師一塊去。”陸非爽快拍板，“不過，有一個事情，我要提前說清楚，別跟我提錢！”
他承了苦燈這么大的情，怎能不報？
做人應當恩怨分明。
苦燈對他好，他自然也當加倍的回報苦燈。
如果這生意普普通通也就罷了，但現在明擺著有問題，他怎能視而不見？
苦燈笑了起來：“那貧僧也不跟小陸掌柜客氣了！”
本來他還在猶豫，但有陸非幫忙，必然事半功倍，這錢不賺白不賺。
“不過有好幾個亡者要超度，貧僧一人恐怕忙不過來，還要回寺一趟，叫上小師弟一起，他也該出來歷練歷練了。”
“沒問題，大師今晚就在邪字號歇，明天我讓虎子送你回去接小師傅。”
第二日一早。
陸非收拾妥當，便和苦燈先回一趟蓮花寺。
陸非又捐了不少香油錢，補充了功德盞的燈油，然后見了老方丈。
老方丈七老八十了，很清瘦，眉毛和胡子一樣長，身上的袈裟洗得發白，還打著補丁。
“方丈，小陸掌柜要給咱們寺幫忙！”苦燈大聲說道。
“什么——”方丈偏了偏頭，“王村家的母豬要上房？”
陸非和虎子對視一眼。
難道老方丈的法號叫空耳？
“方丈，你又聽岔了！”
苦燈一副習以為常的無奈表情，湊近方丈的耳邊，說了紅蓮的事情。
老方丈頓時激動得眼泛淚光，當場就要裝一缸泥水給陸非。
“方丈，晚輩和苦燈大師還要去干活呢，等回來再取也不遲。”
“什么——”老方丈把老手放在耳邊。
苦燈連忙在他耳邊大聲轉述。
“好好好！小陸施主何時方便，何時來取。”
老方丈拄著禪杖，顫顫巍巍將陸非送到大門口，還贈了陸非兩道開過光的平安符。
“愿佛主保佑小陸施主平安！”
“苦燈，凈空，照拂好小陸施主！”
“苦燈明白，這一去就是好幾天，還請方丈照顧好身體。”
“什么——誰要多吃醬爆豬蹄？好你個凈空，你是不是又偷吃了？”老方丈氣不打一處來，拿起禪杖就要教訓凈空。
“方丈，冤枉啊！”
苦燈嘆了口氣，連忙讓其他師弟把方丈扶回去。
“小陸掌柜，方丈年紀大了，耳朵有些不好，讓你們見笑了。”
“哪里，我倒覺得方丈挺可愛的！”
陸非和虎子這才笑出聲。
隨后，大家就上車，朝著要去超度的村子出發。
凈空小和尚背著個包袱，年紀不大，看起來才十幾歲，卻和苦燈一樣長得白白胖胖。
蓮花寺的出家人不多，其他和尚都清清瘦瘦，就他們倆最胖。
不知道的還以為，寺里的伙食都被他倆給吃了。
他是第一次出遠門，也很少坐車，圓圓的眼睛里透出緊張和興奮，一上車就忍不住這摸摸，那看看。
“凈空，規矩點！這是小陸掌柜的車，別給人家弄臟了。”苦燈皺眉，用手咚地敲了下凈空圓圓的腦袋。
凈空連忙把手縮回去，低下頭。
“苦燈大師，車就是個代步工具，哪有人重要？凈空小和尚，你喜歡什么就看什么，不要緊的。”陸非說著就對小和尚笑了笑。
凈空眼神一亮，看向苦燈。
“還不謝過小陸掌柜？”苦燈瞪著他。
“是！”凈空豎起肉肉的手掌，認真地對陸非鞠躬，“多謝小陸掌柜......”
咚！苦燈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小陸掌柜也是你叫的？你應該叫陸掌柜，或者陸施主......”
“大師，不至于，你老打孩子干什么？”
“沒事，他練鐵頭功的......”
黑色越野逐漸駛出江城。
城中某處豪宅。
唐明德的臉色依舊陰沉。
“周真人，飯局已結束，你打探得如何？”
“動青山病院的封印，玄門協會大部分人都沒這個實力！在鄙人看來，協會里只有三五個人有可能做到。”
周守正粗短的手指轉動紫檀念珠，臉上笑呵呵，不緊不慢地回答。
“首先是上官無量和徐北，其次是專攻陣法的道長張太虛，以及江城第一風水大師段天奎，還有邪字號的傳人陸非。”
“鄙人看來，上官無量最有可能，他深居簡出，誰也不知道他平時在做些什么。上官家，不是早就想對唐家動手了嗎？”
“等等，邪字號那小子？”唐明德的眼睛瞇了起來，銳利如同老鷹。
“這小子因為殺死頌帕，在協會風頭正盛，就連上官無量都有意拉攏。”周守正微微皺眉。
昨天派去偷聽那小子的耳朵，居然折了，實在讓人不爽。
唐明德遲遲不出聲，眸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無量想拉攏那小子？”
“沒錯！”
“我們也可以拉攏！上官家看中的人，我怎能讓他們得手？”唐明德冷冷一笑，“馬上查那小子在做什么，找幾個人去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