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鐵鋤堂先往我身上潑臟水的?!标悶]憤怒的說道。
鐵鋤堂管事華彬冷笑一聲,上前一步。
“出來混江湖,從來都不是爭是非對錯?!?
“這江湖……”
“比的是誰拳頭大!”
“我們鐵鋤堂說是你們干的,就是你們干的!”
說完,華彬腳下一動,身子化做一道黃影撲向陳瀅。
他探出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擺出一個鷹爪式。
“呼呼!”
鷹爪劃破空氣,抓向陳瀅肩頭。
陳瀅臉色一變。
不等她出手。
陳毅前跨一步,略一拱手道:“華管事,且慢!”
華彬鷹爪離陳瀅只差兩寸距離時。
他突然身子后掠,退出丈遠,腳下發(fā)軟,險些站立不穩(wěn)。
華彬看向陳毅,眼中驚怒交加,喝道:“無恥宵小!”
“你竟然用軟筋散!”
陳毅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他在鐵鋤堂幫眾進門的時候,就下了玉露軟筋散。
沒想到過去這么多息,華彬才起反應。
起了反應。
華彬還能提住一口氣,退回去。
看來他對軟筋散這種藥物有抗性。
這個人不簡單。
其余鐵鋤堂的幫眾一個個臉色一變,同時感覺到手腳酸軟,趕忙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倒出藥丸服下。
華彬也含了一枚藥丸,冷聲道:“難怪馬擎空栽在你手里?!?
“若不是我經(jīng)常服用軟筋散,還真察覺不出你的手段!”
“不過,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
“在我家堂主親自調(diào)配的解毒丹面前,都無濟于事。”
“我家堂主出身神醫(yī)谷,豈是你這種宵小能比的!”
“你二人馭使鳥雀,破壞我鐵鋤堂大計,殺害馬管事?!?
“數(shù)項罪責,本管事要親自將你們押到堂主面前,讓你們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華彬雙手一動,手指彎曲,呈鷹爪形,便要拿下兩人。
陳毅聽了這番話,輕嘆一聲。
“你們鐵鋤堂雄霸關外,打壓采藥人,橫行一方,以自己喜好行事。”
“強行誣陷他人,不講道理?!?
“我正當防衛(wèi),你們卻顛倒黑白,說我是宵小之輩……”
“你們真的要為難我們?”
他身子站得筆直,略顯病態(tài)的臉色有些蒼白,但語氣和眼神卻無比堅定。
華彬見到陳毅這副樣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
聽手下說,在錦州城的時候,馬擎空曾對那女孩出手。
卻被一只茶杯從半空打了下來。
難道這兩人身后有什么背景不成?
華彬猶疑不定,臉色變幻。
一旁的神農(nóng)幫主裘豪開口道:“華管事,這兩人實力如此低微?!?
“顯然不是名門出身,那小子自稱神醫(yī),但據(jù)我所知,中原里門人弟子敢稱神醫(yī)的只有神醫(yī)谷?!?
裘豪眼睛兇惡,怒瞪陳毅和陳瀅。
“神醫(yī)谷素來看重資質,不光是醫(yī)道資質,武道上資質也不能差?!?
“兩人這個年紀,一個不入流,一個不會武功?!?
“顯然和神醫(yī)谷無關?!?
“除了神醫(yī)谷,剩下的勢力里能和鐵鋤堂掰手腕的,一個都沒有?!?
裘豪雖然人長得粗獷,但心思卻很細膩。
一頓分析,直接打消了華彬心中的猶疑。
有理。
而且他也從來沒聽說過中原有什么姓陳的武道世家。
如此一來。
這兩人哪怕身后有些背景,也不會太大。
鐵鋤堂壓之,輕而易舉!
華彬臉陰沉下來,看向陳毅和陳瀅。
“你們二人也不必再多廢口舌?!?
“等一會把你們帶回去,堂主自有懲處?!?
陳瀅有些急了,她皺眉道:“我爹爹是……”
陳瀅話還沒說完。
陳毅便嘆息一聲拉住了她的手:“咱們走吧。”
陳瀅口中話語一頓,有些茫然。
只見陳毅拉住陳瀅的手,向窗邊緩步走去。
“想走?”
華彬見陳毅一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樣子,氣極反笑。
陳毅冷冷的瞥了幾人一眼道:“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接下來,還請幾位好好享受享受?!?
華彬先是一愣,隨后他感覺有一股熱氣從小腹直沖而起。
華彬頓時睜大眼睛,驚道:“不好!”
“這小子下了春藥!”
他剛說完,就聽到身后響起數(shù)道男人粗厚的喘息聲。
華彬下意識扭頭,只見他帶來的鐵鋤堂幫眾眼睛大睜,臉色通紅。
短短幾息時間。
那些幫眾紅了眼睛,劇烈喘息,眼神粗野,不斷在周圍同伴身上打量。
不好!
華彬心中一涼,脊背發(fā)寒。
這小子是什么時候下的藥?
這要是殺傷性大的毒,恐怕自己幾人都已經(jīng)死了。
“華管事,快走!”
神農(nóng)幫主裘豪也是臉色漲紅,身體顫抖。
他用內(nèi)力強行壓下藥力,破窗躍出。
躍出窗戶,神農(nóng)幫主一邊忍著一邊直奔自家后宅。
華彬感受著越來越熾烈的熱感,他咬了咬牙,也跟著神農(nóng)幫主奔向他家后宅。
如此烈性的春藥,如果硬憋的話,恐怕會傷到身體。
這么一來,華彬和裘豪就無法再去追陳毅和陳瀅。
神農(nóng)幫后宅里。
闖進兩道人影,頓時有女眷發(fā)出驚叫聲。
而神農(nóng)幫廳堂內(nèi),十幾個鐵鋤堂幫眾看向彼此,眼神愈發(fā)火熱。
……
陳毅帶著陳瀅走出神農(nóng)幫廳堂,周圍的神農(nóng)幫弟子一齊涌來。
陳毅動都沒動,那些弟子便一個個軟倒在地。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用什么手法下的軟筋散。
一眾神農(nóng)幫弟子軟倒在地,一臉驚駭、恐懼的看著陳毅。
陳毅理都沒理他們,拉著陳瀅的手出了神農(nóng)幫。
陳瀅也被這一幕驚到了。
“阿毅……”
“你……”
陳毅輕嘆道:“這是老師私下教我的,用來防身的?!?
陳瀅一把抓住陳毅,臉色微紅道:“你……你竟然有那種藥?!?
陳毅干咳兩聲,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也多了抹紅暈。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這藥最多能持續(xù)一刻鐘,他們就會恢復神智?!?
“咱們趁現(xiàn)在出城?!?
陳瀅松開陳毅,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怪異。
“唳!”
陳瀅手指彎曲放到唇邊吹了個哨子。
街角突然跑來兩匹馬。
正是船老大送給兩人的青鬃馬。
兩匹馬兒走到陳瀅身畔,用頭輕蹭陳瀅,一副親昵的樣子。
陳毅見到這幕,不由得也有些驚訝:“老師也教你了?”
陳瀅沒好氣的翻身上馬:“馬兒天生和我親近不行嗎?”
“別廢話了,快走!”
陳毅翻身上馬。
兩人拉住韁繩直奔城門。
流水縣是神農(nóng)幫的地盤,追來的鐵鋤堂幫眾人數(shù)并不多。
兩人跑到城門前。
一個鐵鋤堂的漢子站在城門旁,手里托著一只小老鼠,虎視眈眈的盯著每一個過路人。
那只小鼠蹲坐在漢子的掌心,不停嗅動,胡須顫抖。
一雙小眼左顧右盼。
忽然。
“噠噠噠……”
青石板街上響起馬蹄聲。
漢子扭頭看去。
見到陳毅和陳瀅,他先是一愣,隨后大喜。
“就是他們!”
“抓住他們!”
聽到號令,城門前那幾個鐵鋤堂幫眾拔出腰間長刀,迎了過來。
陳毅面不改色,右手一抬,一蓬肉眼可見的白色煙塵散去。
“快避開,小心有毒!”
手托小鼠的漢子趕忙提醒眾人。
鐵鋤堂幫眾嚇得趕緊退避。
毒這東西。
不管你武功有多高,只要沾上一點,下場就不會好過。
鐵鋤堂雖然是關外第一大勢力。
但也不是堂中所有幫眾都有資格隨身攜帶解毒丹的。
華彬帶過去的都是堂中好手,和普通幫眾自然不同。
攔城門的普通幫眾往后退了一丈遠。
那漢子屏住呼吸,“鏘”的一聲,腰間長刀出鞘。
“呼呼……”
刀風呼嘯。
漢子單手持刀,斬出幾道刀風,阻止白霧飄來。
同時,他腳下發(fā)力,整個人跳起,一刀砍向青鬃馬的腿。
沒了馬,看你們還怎么跑。
陳毅瞥了對方一眼,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
他手一揚。
大漢心中一驚。
不等他做出反應。
只見那個大漢突然從空中墜下,倒在地上,嘴中發(fā)出凄厲的哀嚎。
“啊啊啊啊……”
大漢倒地翻滾,雙手抓向臉部、頸部,無比痛苦的掙扎。
不到幾息的功夫,他的血肉便被某種毒消融,化為一攤膿水。
周圍的鐵鋤堂幫眾原本還想繼續(xù)阻攔。
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他們心中發(fā)毛,嚇得又往后退了好幾步。
幫眾們一臉驚懼的看著倒地化為膿水,漸漸沒了聲息的大漢。
這……
這是什么毒。
好生厲害!
他們怔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只能目視陳毅和陳瀅闖出城門。
就在陳瀅剛闖出城門。
縮在她懷里的小麻雀突然擠出來,翅膀一振,化作一道灰影又飛了回去。
陳瀅一驚:“小灰!”
“啾啾……”
小麻雀叫了兩聲。
陳瀅聽后,這才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松了下來。
陳毅眼眸輕瞥。
“咱們快走!”陳瀅說道。
陳毅雙腿夾緊馬腹,看了一眼方向,直奔東邊而去。
……
陳毅和陳瀅一路不敢停歇,一路向東跑去。
大概跑了一刻鐘,陳毅辨認方向,掉轉馬頭,向北跑去。
出城往東跑是為了迷惑鐵鋤堂。
陳毅得知千年雪蓮在流水縣北的蒼茫山脈中。
他自然要去蒼茫山脈。
陳瀅沒有說話,跟在陳毅身后。
又跑出一盞茶的功夫。
“撲楞楞……”
“啾啾。”
兩人身后傳來幾聲鳥叫。
陳瀅臉色一喜,稍稍放慢馬速,回頭喊道:“小灰?!?
“嗖!”的一下。
小麻雀灰影閃過,落在了陳瀅身前。
陳瀅伸手一接,掌心第一時間傳來的是一種毛茸茸的感覺。
陳瀅表情頓時一僵。
她定睛看去。
只見小麻雀爪子抓著鐵鋤堂的那只尋藥鼠。
尋藥鼠仿佛很害怕小麻雀,被它踩在腳下,一動不敢動,反而身體在不斷顫抖。
小麻雀仰起頭,一副快夸我的樣子。
“啾啾……”
小灰啄了陳瀅掌心兩下。
“是尋藥鼠!”
“小灰你是怎么把它抓來的?”
陳瀅先是一驚,隨后便為欣喜。
鐵鋤堂的尋藥鼠嗅覺發(fā)達,經(jīng)過特殊訓練,能夠尋找附近一里內(nèi)的藥材。
比之六扇門的尋香蜂都要珍貴數(shù)倍。
陳毅扭頭瞥了一眼,也沒說什么。
他騎著快馬,奔在前面,直奔蒼茫山脈。
陳瀅一邊騎馬,一邊摸了摸尋藥鼠。
尋藥鼠只有拳頭大小,趴在陳瀅掌心,身上有幾道爪痕,在緩慢溢血。
“啾啾……”
小麻雀叫了兩聲,跳到陳瀅頭上,臥在上面,縮成一團不動了。
抓著尋藥鼠飛了一路,它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陳瀅把尋藥鼠塞到懷中,加快速度,跟在陳毅身后。
兩人一路狂奔,不敢停下。
直到跑得夕陽垂暮。
視線前方出現(xiàn)一座小鎮(zhèn),兩人這才放慢速度。
……
小鎮(zhèn)不大,但藥鋪、商鋪、酒肆、賭坊、客棧、青樓一應俱全。
陳毅與陳瀅兩人走在街上,見有不少從關內(nèi)前往關外收藥的藥商。
兩人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
此地靠近蒼茫山脈,有不少珍稀藥材生長在蒼茫山脈中。
鎮(zhèn)上的采藥人采了藥,這些外來的藥商便直接收走。
時間一長。
小鎮(zhèn)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陳毅和陳瀅走在街上,忽然看到對面有一家小堂口,上面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鐵鋤堂”。
“怎么這里也有鐵鋤堂?。俊标悶]有些氣惱。
這鐵鋤堂陰魂不散。
這種邊陲小鎮(zhèn),竟然也設有分堂。
“蒼茫山脈盛產(chǎn)藥材,鐵鋤堂在這里設立一處分堂,有利可圖?!?
陳毅對此并不意外。
“走吧,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
“明天買些東西,就進山。”
“到時候哪怕鐵鋤堂和神農(nóng)幫追過來,咱們已經(jīng)進山了?!?
“他們也找不到?!?
陳毅對陳瀅說道。
“嗯,”陳瀅點了點頭。
兩人牽著馬,走在街上。
陳毅看向北邊蒼茫山脈所在地方。
小鎮(zhèn)就在蒼茫山脈腳下,抬頭便能看到那頂極高,覆蓋皚皚白雪的山顛。
如果說千年雪蓮真的存在。
那么……
它極有可能就在雪山之巔。
爹。
您放心吧。
毅兒一定會找到千年雪蓮的。
定恒這病不是問題。
陳毅攥緊拳頭,眼神堅毅。
陳瀅跟在他身旁,側目看去。
垂暮的夕陽光落在陳毅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
他眼神堅定,表情嚴肅。
陳瀅輕輕抿嘴。
毅哥到底為什么要找千年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