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熊山遞來的金鐵令,大明瞇起眼睛,緊緊注視著令牌上雕刻的火焰紋路。
他搖了搖頭,提起酒壇,灌了一大口下去,婉拒道:“大哥,如今我已是大武的忠武王,這信物還是不拿了。”
“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有嘴也說不清。”
聽到這話。
熊山先是一怔,隨后大笑兩聲,將圣火令收了回去,伸出食指,虛點幾下大明,笑道:“明弟,是大哥考慮不周。”
“哎……”
“想想也是,你如今已經是大武的忠武王,身份地位不比當年的我差上多少。”
“這信物,也可有可無了……”
熊山粗獷的臉上露出一抹寂寥。
短短數年,他與大明的身份便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細想起來,真是人生無常。
大明笑了笑:“大哥的心意,我領了。”
兄弟二人都沒有多說。
當年在大遼那一幕,在彼此心中,可謂是記憶深刻。
雖然知道熊山沒有那個意思,但同一個坑,大明不想踩兩次。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懵懂的少年,心里多了絲深沉。
熊山點了點頭,笑說:“我明白。”
“哈哈,明弟,你可不知道剛剛錯過了什么。”
“這圣火令,除了我,整個教中,就只有我娘,以及我妹,三人持有。”
“所有教眾見此令,如教主親臨。”
“這次圣火教卷土重來,勢必要在大武鑿開一個口子,重現往日榮光。”
熊山臉上泛著抹酒紅,大聲笑著。
大明聞言也笑了起來:“現在江湖上可是亂的很,要想站穩腳跟,可沒那么容易。”
“無妨,這些不關我的事,我娘和我妹妹都在為此事奔走,我此次回來只管回友!”
“來,咱們兄弟多年未見,一醉方休!”
熊山提起酒壇和大明碰了一下。
二人痛飲起來。
這一飲,便是喝到天黑,月上中天。
“嗝!”
兄弟二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酒樓大門。
街上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只剩下一輪彎月懸在高空,降下淡淡的微芒,為二人指引道路。
“走,大哥,我宅子現在空著,去我那睡!”
大明摟著熊山的脖子,徹底喝醉了,一身酒氣濃得化不開,臉更是一片通紅,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熊山大著舌頭,嘴里說著些含混不清的話,任由大明摟著,一同朝大明住的宅子走去。
直到兩人順著長街,拐過街角,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啪嗒……”一聲輕響。
從迎賓酒樓的牌匾上傳出。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落下。
小福身上穿著一襲夜行衣,腰配長刀,站在陰影中,抬眸看了一眼大明離去的方向。
大明哥一下午都沒回去,她有些擔心。
找了一圈,費了些力氣,這才找到他。
見大明沒事,只是喝醉,小福松了口氣。
“看來大哥應該是不生氣了。”
小姑娘貼著陰影,朝育嬰堂方向走去,喃喃低語。
她只有十二歲,還很單純、年輕。
并不能理解除了高興的時候能喝酒,生氣、悲傷、苦悶的時候,也可以喝酒。
任何人,在任何心情下都可以喝酒。
酒,不像水,能夠包容萬物。
酒能包容的,只有人類的各種復雜情感。
醇厚的酒漿下肚,足夠帶走許多遐思……
夜風吹過。
小姑娘腳步飛快的街巷中穿梭,漸漸沒了蹤影。
一夜無話。
翌日。
隨著大明等義子回家,陳燁的相關事宜定下章程。
對柳紅燕的處理結果,大家也有了一種相同的默契。
生活忽然間又變得平靜起來。
大明、孫勝幾人,在余杭住了幾日后,便紛紛告別離去。
育嬰堂只剩下小蓮、陳瀅、陳毅、陳實、小福五人。
陳毅擔心柳紅燕在懷孕過程中出現問題,特意留下,沒有如其他人那般離去。
陳實則擔任起了守護陳燁的責任。
至于孟小玲、吳素素那邊,大明也沒阻攔,放任兩女前來與陳實相會。
余下的幾個魔道武者,這幾天都戰戰兢兢,如同活在夢中。
他們跟著孟小玲兩人來到育嬰堂,對外自稱是孟小玲的家丁。
吳素素與陳毅也多年未見,義兄義妹再會,自然是喜不自勝。
在家中擺了幾日喜宴。
宴席上,陳毅看出吳素素與陳實之間,好像有些什么。
他有意牽線搭橋,但吳素素好像沒有那個意思。
倒是孟小玲像是被醋壇子打翻了一樣,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醋味”。
陳瀅在看到孟小玲的反應后,悄悄給了陳毅幾下,陳毅這才恍然大悟。
陳實這小子,真是不老實,一下子勾搭兩個。
吳素素身為自已的義妹,兄長是武神,怎么可能低頭做小。
但看那苗疆姑娘,也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
想同這一點。
陳毅也就不再亂搭橋。
若是陳實有本事,能哄一個的同時,追到另一個,那算他有本事。
自已這個當哥哥的,就不管了。
中途,陳實也帶著吳素素和孟小玲去拜會了重九元。
孟小玲與自已的“姑姑”相見,兩人多年未見,一見面,話匣子打開,便說個不停,有說不完的話題。
但說來說去,說到最后,還是落在了陳實身上。
孟小玲與陳實的婚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長輩定下的婚約。
二人必定是要成親的。
陳燁那邊沉睡不醒,無法做主。
能當長輩的,也就只有大明幾個兄長、姐姐。
孟小玲被姑姑告誡,一定要在幾人面前好好表現,如此才能進入陳家的家門。
放眼整個江湖,沒有再比陳家,家世更大的了。
以后生下孩子,她半只腳就算踏入陳家大門,在江湖上的分量,只重不輕。
孟小玲卻搖頭,說自已在意的從來不是這個。
和陳實的家世相比,她更喜歡的是陳實這個人。
姑姑聽后,笑著說了句:“你該有此好命。”
吳素素那邊與重九元不算熟絡,只能出于禮節,問候一下。
重九元則抽空將陳實單獨喊出去,詢問他對兩女的看法。
陳實的心理想法自然是兩個都想要。
但重九元卻說難度很大,除非動用《攝神術》,控住吳素素。
陳實與吳素素是過命的交情,自然不會用這種手段。
重九元聽后,只是笑而不語。
人的欲望就是這樣,有了一個,還想要第二個。
可欲望無法滿足,一直掛在心里,指不定哪天內心失衡,做出錯事來。
若是別人,重九元或許會勸說,讓其早用《攝神術》,免去中間痛苦的糾結過程。
但陳實的話……
重九元抱著看樂子的態度等待。
他倒要看看,等哪天吳素素要嫁給別人的時候,陳實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