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由于開第一刀的時候，孕婦就大出血，醫生們為了搶救孕婦，導致胎兒在腹中時間過長，取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了呼吸……”

    手肘撐在膝蓋上，上半身微微往前屈著的男人，聽到醫生接二連三說的話，眼睛里驟然迸發出一抹殺意。

    幾乎是在一瞬間，渾身散發著怒火的男人，騰地一下起身，上前一把掐住醫生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起來，再狠狠按在手術室的大門上。

    “你說什么？！”

    男醫生被季司寒嚇到，騰空的身子，止不住發顫，卻在氣場強大的壓迫之下，不得不頂著害怕的心理，再一次開口……

    “產、產婦大出血，止不住，胎兒只有微弱心跳，沒有呼吸，快……快死了……”

    季司寒的心臟，沉了下來，就像突然墜落谷底一般，寂靜到四周鴉雀無聲，什么也聽不見，只有死亡的耳鳴聲……

    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整個人不受控的，掉進懸崖，又在頃刻間被人拽住手，從懸崖底下拉了回來。

    慢慢恢復知覺的季司寒，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猩紅著眼睛，一把甩開男醫生，再提起步伐，不管不顧的，闖進手術室。

    里面還在搶救，鮮紅的血，順著手術臺，往下直淌，撲鼻而來的，全是血腥味，冰冷的手術燈下，映照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季司寒的視線，在觸及到那些鮮血時，漆黑深邃的瞳孔，驟然緊縮，心臟傳來的，已經不是鈍痛感，而是……害怕。

    他從來沒有看過那么多血，也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竟然可以流那么多血，就好像要流干全身的血，發了瘋的，從那小小的身體里，涌出來……

    季司寒凝著那一片片往下淌的血，往后倒退一步，他不敢進去，就那么立在門口，孤零零畏懼的模樣，就像被世界遺棄了一般，頃刻間，喪失所有的勇氣。

    李院長在搶救沒有呼吸的孩子，林醫生則是在拼命搶救產婦，肚子出血，下面出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滿頭大汗的林醫生，換了一把止血鉗又一把，拼盡全力，心電監護儀，最終還是變成一條直線，還在搶救的林醫生，抬眸看向儀器，然后……

    “快！做心肺復蘇！”

    心臟驟停，也不遺余力的，命令其他醫生，繼續搶救，只是血止不住，就算恢復心跳，也是必死無疑。

    林醫生是拿出所有的本事去止血的，卻還是止不住，望著那些嘩啦啦往下流淌的血，林醫生知道沒救了，便在靜默兩秒后，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轉過身，看向門外，正好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子，不受控的，搖晃了幾下，接著站立不穩的，抓著門框，滑了下去……

    要不是靠膝蓋撐著，季司寒已然倒在了地上，天塌地陷的感覺，包裹住他，讓他渾身發冷到，猶如深陷冰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驟然沒了……

    林醫生走到他的面前，摘下被汗水浸透的口罩，很是惋惜的說：“季總，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還請節哀。”

    “節哀？”

    季司寒忽然冷笑起來，笑得渾身發顫，笑得抬起一雙弒殺的眼睛，死死凝著林醫生。

    “你讓誰節哀？”

    “我……”

    林醫生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遒勁有力的大手，扼住了脖頸，只不過一瞬間，林醫生就感覺到了窒息。

    “你讓誰節哀！！！”

    掐著他的男人，就像是瘋了一樣，咬牙切齒的，一遍遍問林醫生，到底讓誰節哀！

    然而，被扼住呼吸道的林醫生，想回答都回答不了。

    就在林醫生快要被掐死的時候，季涼川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季司寒手臂青筋全部暴起的手。

    “二哥，爺爺帶著何醫生來了，二嫂有救了，你快放開林醫生，讓他協助何醫生繼續搶救二嫂……”

    此刻的季司寒，什么也聽不見，連人都看不清，只抓到三個字，有救了，因為這三個字，他松開了林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