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方才出手，該不會是在敲打我吧？”
陸沉凝眉，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以世界樹的能力，如果陸遠觸犯禁忌的代價，是被抹除一切存在的痕跡。
那么他就不可能找到羊皮卷，更不可能看到其中的畫面。
剛剛考慮別的事情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世界樹特意將羊皮卷留在了這里，等著他來獲取，并且看到其中的畫面。
這就好像是在告訴他，之所以對陸遠動手，完全是因為陸遠的計劃，落得現在的結果，是咎由自取。
同時，在他面前展現出恐怖的力量，相當于秀肌肉。
“陸璃說，世界樹相當于天道，乃是規則本身，更像是亙古不變的程序，但既然能夠誕生出樹靈，規則本身是否也能產生意識呢？”
陸沉陷入思索之中，他早已經受夠了這種猜謎語的感覺。
本以為，當自已凝聚元神，邁入化神境，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
現在看來，居然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這都是什么事？
“雖然不知道是否如此，但氣氛都到這了，那我也表個態吧。”
陸沉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天，坦然道：“因為陸璃的存在，你我之間并不會有太多的仇怨，大概率也不會有爭端。”
“縱然據我所知，世間并沒有煉虛境的存在，我也不會，同時也不需要靠著奪取你的力量，突破境界，我自有其他辦法，也有自信且必然能夠做到。”
“敲打就不必了，免得沒掌握好度，弄的徹底撕破臉皮。”
他不知道世界樹能否聽到。
但對方大概率是能聽到的，至于是否會立刻采取行動，比如直接將他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倒是并不擔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世界樹，也就是規則，沒有太強的自主性。
如若不然，面對天尊一次次的吞噬樹靈，世界樹早就應該將其毀滅了。
目前而言，他并不知道世界樹孕育出樹靈的緣由。
但是想都不用想，肯定不可能是為了玩，必然另有所圖，甚至關系重大。
但天尊吞噬的樹靈眾多，依然活的很好。
可見，要不就是世界樹氣量大，要不就是天尊知道，怎么規避規則。
所以，他還真不擔心世界樹會對他動手。
亦或者說，世界樹能直接對他動手。
話音落，山間出現一陣疾風，風吹過山崖，呼嘯不斷，聲音被吹散至天地間。
陸沉不知道，這是不是世界樹對于自已的回應，更無法確定，這回應意味著什么。
但很顯然，世界樹并沒有直接對他動手。
那么，是否可以將其當做默認呢？
陸沉望著千里山河，面露笑意。
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說出這番話來，看似什么都沒有得到。
實際上，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世界樹沒有任何動靜，無外乎兩種情況，要么是認可了他說的話。
要么就是，對他的言語感到不滿，但卻無法直接動手。
前者等于和世界樹達成共識。
后者，則意味著，只要不作死，世界樹哪怕很強，也只是個擺設，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既然如此，還有什么需要考慮的呢？
一念天地闊。
陸沉閃身離去，前往下一處，陸遠記憶中的地點。
十天后。
崇山峻嶺上空，陸沉凌空而立，目光掃視整座山川。
不難看出，陸遠喜好自然風光，其中以山川最甚。
畢竟，他的記憶，大多數都是留在了這種地方。
片刻后，陸沉釋放神識，籠罩山川，以他對陸遠的了解，甚至能夠推算出，埋藏記憶的具體地點。
但是這一次，他失算了，這里并沒有任何陸遠留下來的痕跡。
如果不是有自信，這里必然在陸遠的記憶中出現過，他恐怕都要懷疑，自已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看來，當真是被全部抹除了。”
陸沉搖搖頭，心中已經得出結論。
即便知道陸遠，早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陸遠了，但看到如今這樣的結果，卻還是不免有點悲從中來。
什么元嬰之下皆螻蟻。
什么不到化神似蚍蜉。
都不過是達到某個境界之后，開始意淫罷了。
在這個世界，只要無法達到最高的層次，就永遠無法擺脫螻蟻的身份。
強如化神后期，說抹去便抹去了，什么都不曾留下。
但是，即便是煉虛，乃至是煉虛之上的世界樹，面對更加恐怖的存在，是否也是如此，還是說有其他可能呢？
這一切，不用多想，甚至都能得出答案。
“看來，這條路，我還只是剛剛開始旅程。”
陸沉喃喃道：“未來，道阻且長，但我必將抵達終點。”
如果是換做一般人，經歷完這樣的事情之后，不說道心破碎，肯定會迷茫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會懷疑，自已努力一生，哪怕是突破一個又一個極限，最終又能得到什么。
但是，此時此刻，陸沉想的卻是。
哪怕天高無邊，沒有盡頭，但在攀登的這條路上，總有一位登至最高的存在。
這或許不是天地的極限，但必然是眾生的頂點。
既然如此，那么自已為何不能成為這個頂點？
這不僅僅是因為身懷無敵劍心，無論面對什么，都有斬出手中利劍的勇氣和決心。
更是因為道心永堅，萬世不變。
甚至于，陸沉之所以對世界樹說出那番話。
單純只是因為覺得，世界樹和陸璃牽扯很深，如果弄倒世界樹，同時又要保下陸璃的話，會很麻煩。
且雙方之間，并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
爭斗若是能避免，自然還是避免的好。
但如果沒有陸璃這層關系，他必然會將世界樹，當做是奮斗的目標。
“此間事了，沒必要繼續追尋陸遠的記憶，既然如此，接下來要想辦法獲取更多經驗值了。”
陸沉將所有的雜念拋之腦后，微微扭頭，目光看向天宮所在方向。
“此次進入上蒼，快三個月了，如果算上返回人間所需要的時間，能供我行動的時間可不多了，得要緊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