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剛才在上一節車廂高喊著奇怪的話語襲擊了你們？”
龐克多·馮·瓦萊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林御、黎念和陳卓，龐克多短暫思考后，得出了結論。
“我姑且相信你們所說的，因為看起來像是我的‘抑制器’失效導致我失控了。”
龐克多·馮·瓦萊蒂說著，林御有些好奇。
“抑制器？”
“是的，如果不相信我所說的，可以打開我背后作戰服的開口。”
說著，被綁住的龐克多努力向前挪了挪身體，隨后扭轉身子，把后背亮給了眾人。
林御和黎念對視一眼，黎念開口說道：“尊敬的雇主，我們兩個都是女性，男女有別……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陳卓聽到黎念這么說，不疑有他答應下來。
“好嘞！”
但林御很清楚……
黎念完全是在鬼扯。
她剛才對龐克多已經上下其手了好幾次了，這會怎么可能突然矜持起來。
黎念指使陳卓去做這件事的理由只有一個……
即使龐克多現在看上去并不“瘋狂”了，他也未必是可信的。
林御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很確信剛才龐克多的茫然不是演出來的，龐克多應該是真的對自己剛才的“瘋狂”一無所知。
但即便如此，清醒狀態的龐克多很有可能也對他們懷揣著惡意。
對于黎念的安排，林御也認可。
將三人小隊視作整體、從冷血一點的“利益”角度出發，讓陳卓去趟雷是最合適的。
他實力最低，一旦出了事，林御和黎念再救助和援護也來得及。
但如果是林御和黎念遭遇不測，陳卓可就幫不上什么忙了！
不過，好在陳卓并沒有出事。
他順利地揭開了龐克多那身灰色制服后背處的一塊開口——那是用魔術貼貼住的一塊硬質布料。
在那布料之后，有著圓弧狀、約莫肉夾饃那么大的儀器貼在他的后背上，閃爍著藍光。
儀器有四個深深埋入龐克多皮膚之下的金屬針。
而正如龐克多所說的那樣，這個儀器一眼看上去就是壞的。
雖然儀器仍在正常運轉、但左側已經有了一道暴露出內部機械結構的缺口。
“這玩意兒好像確實壞了。”
陳卓出聲說道。
龐克多嘆了口氣：“難怪了……”
他看向了眾人，露出了歉意的神情：“不好意思，各位，我的‘抑制器’失效后，我可能就會陷入瘋狂之中……應該就是這樣，我才會襲擊你們。”
“我三天前在執行任務之中被擊中了背部，還沒來得及回公司檢修。”
“總之，身為‘真理公司’的員工卻襲擊平民，我對此深表歉意……”
龐克多十分有禮貌地道歉說道。
黎念很大度地擺擺手：“沒事，原諒你了——雖然你差點把我胳膊給捏碎，但是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咱們以后都哥們。”
龐克多更加不好意思地說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我回公司后一定寫報告賠償——幾位能制服瘋狂狀態下的我，說明身手也相當不凡，如果你們愿意，我也可以向公司引薦你們。”
“不過，能不能勞煩幾位到站后把我松綁，我還有任務未完成。”
龐克多說著，黎念看向了他，臉色古怪。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里是你們公司的‘絕望號列車’，這玩意兒有到站這一說嗎？”
龐克多愣了一下：“絕望列車？我……為什么會到這種地方來？”
“難道你以為這里是普通的特快列車嗎？”黎念再次反問道。
龐克多臉色蒼白：“天啊，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在‘抑制器’失控的時候到底做出了什么？！”
“不對……就算我做出了什么不利于公司和不夜城的事情，也不至于把我丟到這里——我只是個普通的外勤員啊！”
聽到龐克多的話語，林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剛才從他那里收繳來的身份卡。
“c-2級別的外勤組組長，你可不是什么普通外勤員。”
林御說著，陳卓也是臉色劇變。
“大叔，你竟然這種時候還在騙我們？！虧我還以為你清醒過來就是好人了呢！”
他向后跳了一步，做出了警戒姿態。
但林御再次冷靜開口。
“不，恐怕他并沒有騙我們……”
果然，在聽到林御和陳卓的話語后，龐克多臉上閃過了更加難以抑制的慌亂和驚恐。
他背后的抑制器藍光閃動的頻率明顯變快了。
“什么組長、大叔，你們在說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快給我看看！”
林御默默地把屬于龐克多的身份卡遞到了他的面前。
龐克多看著卡上的信息、照片，頓時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這……這是什么情況？！”
他看向了一旁的車窗——里面倒映著的，是一個有些頹廢的中年男人面龐。
還有那胸口噴著的紅色字樣“f-6”。
龐克多背后的抑制器藍光變紅，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激動。
“我怎么會是δ組的組長？！我怎么會變成流放的耗材！這一定是幻境！”
龐克多抬起頭看向了列車頂部
“結束測試！主管！研究員閣下，不管是誰不管是什么……我申請結束這場夢境！”
龐克多大喊著，語氣有些崩潰。
陳卓看著這大叔突然開始大吼大叫，也是被嚇了一跳。
“喂，大叔，這不是夢……”
然而陳卓剛一開口，龐克多就大喊了起來。
“閉嘴！你這夢魘……不對，你也可能不是夢魘，你是不是‘至高進化公司’的間諜？！你們想要從我這里套取機密對嗎？！”
龐克多目眥欲裂、看起來比他在上一節的狀態還要癲狂。
不過，這種癲狂和上節車廂那種不可交流的完全瘋癲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林御和黎念很清楚，他是因為不能接受現實、受到的打擊太大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而這種狀況，他們是有手段讓對方冷靜下來的。
兩人很有默契地動了起來。
下一刻，龐克多的動作停滯、隨后慢慢坐回了座位上。
因為他的眉心頂上了槍口、頸動脈旁架上了利刃。
“嘿、嘿，冷靜點，我們和你一樣，都是絕望列車上的‘被流放者’，”黎念說著，語調輕快，“總之，你應該能意識到吧，這里不是真理公司或者什么別的公司間諜制造的幻境……”
“這里對于你目前的認知來說，應該是‘幾年后’……具體的時間我也不太清楚啦。”
黎念說完，身側的林御以十分惡趣味的口味補充道。
“歡迎來到未來，龐克多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