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命運’有興趣?那個是已經破碎的權柄啦,”不夜天永裳開口道,“你打聽那個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林御正色說道,“你別管那么多……我們現在既然是合作關系,這點消息你總歸是要送給我的吧?”
不夜天永裳開口:“確實告訴你也無妨……但,我們的‘合作’本質是一場‘交易’、所以你如果想從我這里得到消息,總得拿出新的東西來交換吧?”
林御聽到不夜天永裳的話語,開口道:“我知道了……那我會拿出一些事情交換的。”
“水銀家族的當代族長和神選就借助過‘命運’權柄的力量,來為他死去的兄長強行續命……這條消息,足夠交換嗎?”
不夜天永裳聞言,反問道:“足夠是足夠,但這消息真嗎?”
“當然真,這就是我查出來的,”林御看著不夜天永裳說道,“好了,該你了。”
不夜天永裳倒也沒耍賴,痛快地開口:“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畢竟他只是路過。”
“但我能感受到……他不來自于十界之中的任何一界、甚至也不來自你們‘求道者’的世界——據我推測,他應該是這神界土生土長的生靈。”
“具體的樣貌……它長得像個野人,渾身都是黑乎乎的毛,”不夜天永裳比劃了一下自已腰部,“然后大概是這么高。”
林御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
“噢,那我知道是什么了……我應該也是見過他。”
他略顯失望地說道。
這家伙應該就是自已在霧島見到的那塊活著的“命運殘片”。
對方確實很喜歡給人主動算命、說一些隱晦的提示性話語。
和不夜天永裳接觸到的“命運眷者”就是這塊活的命運殘片……對于林御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
畢竟,他感覺那家伙應該是沒有什么危害性的。
只不過……
有那么一瞬間,林御確實以為自已又一次抓到了林詔走過的痕跡、甚至是找到了對方留下來的又一處“線索”。
哪怕只有微小的可能性,林御還是期待了一下。
所以這“無害”的結果雖然從實際上來看是好事,但林御卻不免有些失落。
不夜天永裳也捕捉到了林御這沒有遮掩的失落情緒。
“看起來,這條消息沒有你想象中有用啊。”
林御點點頭。
“的確如此……所以,我們出發吧。”
不夜天永裳上下打量著林御:“直接前往‘中環’嗎?你確定你準備好了嗎?”
“中環可不像是這外環一樣平和安靜,”他看著面前的“邊界之墻”,有些感慨地說道,“就算是不夜城甚至是大荒最混亂瘋狂的生命禁區,比起這牢籠的中環來說,也像是令人安心舒適的酒店豪華套間臥室一樣。”
林御看向了不夜天永裳,冷靜地開口:“放心吧,我比閣下想象得要更加擅長在混亂的情況下生存……我也比你想象得更加善于‘戰斗’。”
不夜天永裳開口道:“只是抱著要用‘戰斗’解決問題的心態……在中環可是活不下去的。”
“我給你三條忠告吧,算是我贈送給你的。”
“首先,保持絕對的隱匿,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存在——夜間移動保持安靜、白天則是最好找個地方藏起來。”
“其次,不要長時間獨自一人行動,找到和你種族近似的存在、達成同盟和合作關系……但是,也不要把他們當做伙伴,這里沒有人是值得你信任的。”
“最后,如果一定要開始戰斗,那就不要有任何慈悲之心和留有余力的想法、不要留手,速戰速決并且在勝利之后務必確保你拿到所有的戰利品,不要浪費。”
“若是失敗了……‘復活’之后,記得遵循第一條和第二條。”
不夜天永裳說著,林御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遵循的。”
“你作為‘求道者’、比起那些犯人會有一些‘特權’,雖然你也會渴會餓會因為里面不斷變化的極端環境感到不適,只有從‘物資包’中才能得到緩解,”不夜天永裳說著,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有些后怕的神情,“但是至少……你不需要承受為每個中環犯人都在承受的‘禁忌處罰’。”
林御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不夜天永裳。
“那是什么?”
不夜天永裳開口道:“字面意思為每個犯人量身定制的懲罰——外環的懲罰是環境、打造一個讓里面關押的犯人會感到不舒服的區域,強迫他們在其中生活。”
“但是在中環……懲罰的形式是‘感受’——每天每個犯人都會根據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承受六個小時到十二個小時不等的‘禁忌處罰’,直接作用于他們的靈魂和感官、無法規避也無法緩解。”
“如果你最討厭關節疼痛……那就會有無盡的疼痛折磨著你的關節。”
“如果你無法忍受聞到臭味,那你就會一直聞到你最討厭的那種類型的惡臭。”
“瘙癢、暈眩、干渴……你能想到最糟糕的感受,會一直侵襲著你。”
“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因為長時間受到一種折磨感到麻木、產生了抗性,它還會換一種新的,”不夜天永裳臉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唯一能稍微減輕這痛苦的辦法……就是高級物資包里的‘贖罪藥劑’,能夠為你大概免除一段時間的痛苦。”
林御聽到了不夜天永裳的話語,看著對方那在不夜天家的臉上很少浮現的“敬畏”神情,也是了解到了……
果然,這位“公平與裁決之神”能把這些能毀滅世界的家伙關在一起、還把其中不少改造成了能夠反思自已罪過的“看守者”,確實是有幾分手段的!
這懲罰措施聽起來,林御就覺得很恐怖。
同時,他也有些好奇……
“你當初在中環受到的‘禁忌處罰’,是什么樣的?”
林御看著不夜天永裳問道。
不夜天永裳立刻表現出了抗拒的態度:“這個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我不會憑空告訴你我的弱點的。”
林御對于不夜天永裳的這個答復也有所預料。
他也沒打算真的指望不夜天永裳立刻告訴自已他所受到懲罰的內容。
“既然我是‘求道者’……那我也不會遭受這些犯人才會遭受到的懲罰,這種懲罰的存在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林御思考道,“在中環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進行戰斗……”
而在林御思考的時候,不夜天永裳也行動了起來。
“總之,你對中環也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那么,我們開始吧。”
不夜天永裳說著,走向了邊界之墻。
他拿出了自已作為看守者的工作證、輕輕地貼在了那邊界之墻的墻體上。
隨后……
“啵——”
邊界之墻浮現了像是水波紋一樣的漣漪,隨后那些波紋轉變為了白色的亮光、最后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圓形光幕。
“走吧,朋友——我們去中環。”
不夜天永裳說著,跳入了這墻體上浮動的光幕中。
林御緊跟著他后面也跳了進去,隨后林御感受到了微微的失重感。
這一瞬間,林御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邊界之墻’和‘分隔之墻’是不一樣的,這墻的技術……像是灰域鏡世界分區的那些技術!”
雖然“邊界之墻”看上去是實體的墻,但是它作為劃分大區的邊界,更本質的部分反而不是這些墻體、而是……隱藏在墻體內的空間屏障!
換句話說,這個“永恒牢籠”之內,大區與大區之間,從空間結構的意義上是“彼此獨立”的。
想到了這里,林御也突然明白了……
“所以某種意義上,【快速傳送】的描述針對的就是‘永恒牢籠’的這一情況……我可以通過這個快速在同一個區域內進行移動,但是卻沒辦法進行跨區域移動。”
林御思考著,隨后失重感消失。
他和不夜天永裳從光幕上走出,落到了另一處分隔之墻上。
不過,這分隔之墻只有五六米的長度,之后就突兀地斷開了。
所以與其說是“墻”,倒不如說是……一處平臺。
不夜天永裳看著林御,淡定地開口。
“好了,這里就是中環觸犯了‘權柄’禁忌的區域了——從這里下去,就算是正式進入中環了。”
“記住我給你的忠告以及我們之間的交易……我已經把你帶到了這里,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已了。”
不夜天永裳說著,林御看向了不夜天永裳。
“你不會和我一起行動嗎?”
“當然不會,你是來‘試煉’的,若是我這個‘看守者’跟著給你當保鏢,那還叫什么‘試煉’,”不夜天永裳嘆了口氣,“更何況……我可不想在這個傷心地久留。”
林御點頭,看向了下面的黑暗,問出了自已最后的問題。
“那么,在我下去之前,我姑且再問一下……”
“我怎么感覺這下面還挺平靜的,沒有你說的那么混亂、恐怖。”
別說打斗的聲音了……
就算是慘叫,林御都沒有聽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