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曦走過來,幫他揉著緊繃的肩膀,語氣溫柔的說道:
“別氣了,實在不行咱們就回京城,總比在這受氣強。”
王睿抬眼看向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說道:
“不急,再等等。”
他沒說自己心里的急,甄莞眼巴巴的在京里盼著消息。
自己在這耗著,回去怎么面對她?
可這些話沒必要跟白雨曦說,徒增她的擔(dān)心。
接下來的日子,王睿照舊在營里轉(zhuǎn),卻不再提軍事半個字。
白天陪白雨曦去伙房看伙夫蒸窩窩頭,晚上在帳里跟她閑聊,偶爾站在操練場邊上,看士兵們揮刀,騎馬,眼神里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沉郁。
白雨曦以為他真放寬心了,沒再提回京城的事,只有王睿自己知道,他在心里算著日子。
再耗一個月,要是詠林河還不松口,就主動提走。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里,還不如回去陪甄莞睡覺呢。
轉(zhuǎn)眼又過了半個月,王睿到這里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
夜里,他摟著白雨曦躺在床上,聽著帳外的風(fēng)沙聲,手指輕輕摩挲著她柔順的長發(fā)。
“雨曦,明天我去跟詠林河說,咱們回京城。”
白雨曦愣了愣,抬頭看著他問道:
“你想好了?”
“嗯,在這待著也幫不上忙。回去了,帶你吃前門樓子下的糖葫蘆,還有你愛吃的驢打滾。”
白雨曦點點頭,往他懷里縮了縮,很快就睡熟了。
王睿卻睜著眼到后半夜,心里翻來覆去都是收復(fù)失地的事,直到天快亮才迷糊睡著。
沒睡多久,一陣急促的喊殺聲突然撞進帳里,像炸雷似的。
王睿猛地睜開眼,瞬間清醒,伸手捂住白雨曦的嘴,聲音壓得極低。
“別出聲,待在帳里,不管聽見什么,看見什么,都別出來。”
白雨曦嚇得渾身發(fā)顫,眼睛里滿是慌,卻還是用力點頭。
王睿迅速穿上外衣,抄起帳角那把磨得锃亮的短刀。
這刀是他從京城帶來的,每天都磨,就是怕有意外。
他掀簾沖出去,冷風(fēng)裹著血腥味直接灌進鼻腔。
營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了。
火光沖天,把半邊天都染成了紅的,士兵們的慘叫聲,瓦真人的嘶吼聲混在一起,還有刀砍進骨頭的“咔嚓”聲。
王睿一眼就看出,瓦真人是有備而來,專挑大營防御弱的時候偷襲。
詠林河肯定是把主力派去打云城了,不然大營不會這么脆。
可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腳下沒停,腳步飛快往主帳跑。
詠林河是瓦真人的首要目標,他不能死,至少現(xiàn)在不能死。
路上到處都是尸體,有士兵的,也有瓦真人的。
一個瓦真人正舉刀砍向一個小兵,王睿沒猶豫,從側(cè)面沖過去,短刀直接扎進那瓦真人的后心。
那瓦真人慘叫一聲,直挺挺倒下去,血濺了王睿一袖子。
王睿沒停,拔了刀繼續(xù)往前跑,刀刃上的血甩在地上,留下一串紅印。
離主帳還有十幾步,就聽見里面?zhèn)鱽肀鹘粨舻穆曇簦€有詠林河的咒罵聲。
王睿加快腳步,猛地掀簾沖進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眉頭一皺,
四個瓦真人圍著詠林河,刀刀往他身上砍。
詠林河的盔甲破了好幾個大口子,胳膊、大腿都在流血。
他手里的長刀已經(jīng)被砍出了缺口。
眼看一個瓦真人的刀就要劈中他的脖子了,王睿直接攥緊短刀,從側(cè)面像豹子似的沖過去。
刀刃直扎最靠近詠林河的那個瓦真人的后腰。
那瓦真人沒防備,慘叫一聲,直挺挺倒下去,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
剩下三個瓦真人愣了愣,轉(zhuǎn)頭看向王睿,眼里滿是兇光,像餓狼似的。
詠林河趁機退到柱子邊,捂著流血的胳膊喘氣,看向王睿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復(fù)雜,還有一絲后怕。
“找死!”
一個瓦真人舉刀沖過來,刀風(fēng)帶著勁,直劈王睿的腦袋。
王睿側(cè)身躲開,刀刃擦著他的頭皮劃過去,帶起幾縷頭發(fā)。
他沒管發(fā)麻的頭皮,反手一刀,砍在那瓦真人的手腕上。
短刀入肉很深,那瓦真人慘叫著丟了刀,手腕上的血噴了王睿一臉。
王睿沒停,順勢補上一刀,扎進他的胸口,那瓦真人倒在地上,蹬了蹬腿就不動了。
另一個瓦真人從背后偷襲,刀直刺王睿的后背。
王睿聽見風(fēng)聲,趕緊往前撲,刀擦著他的后背劃過去,把外衣劃了個大口子,還帶起一道血痕。
“媽的!”
王睿疼得咧嘴,卻沒回頭,反而轉(zhuǎn)身沖過去,跟那瓦真人扭打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瓦真人的蠻力,只能靠靈活。
兩人纏斗的時候,又有一個瓦真人也沖過來,想兩面夾擊。
詠林河見狀,忍著疼撿起地上的刀,猛地扔過去,刀擦著那瓦真人的胳膊飛過,雖然沒扎中,卻逼得他退了兩步。
王睿趁機發(fā)力,把身前的瓦真人按在地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割!
最后一個瓦真人見勢不妙,想掀簾跑,王睿早有防備,伸腳絆倒他,再用膝蓋頂住他的后背,刀架在他脖子上!
“再敢動一下,老子就宰了你。”
那瓦真人嚇得渾身發(fā)抖,牙齒打顫,再也不敢動。
這時,營里的士兵終于組織起抵抗。
幾個校尉帶著人沖過來,見瓦真人被制服,趕緊上前按住,用繩子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
王睿收了刀,看了眼胳膊上的傷口。
剛才被偷襲時劃的,血正順著袖口往下滴,把半邊袖子都染紅了。
他沒當(dāng)回事,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
他轉(zhuǎn)頭看向詠林河,語氣平淡問道:
“大將軍,沒事吧?”
詠林河靠在柱子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都沒了血色,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的說道:
“沒事,多謝睿公公了。”
他沒提自己的部署失誤,也沒說大營的損失,只盯著王睿的傷口,眼神復(fù)雜:
“你的傷…”
“小傷,不礙事。”
王睿打斷他,目光掃過帳外的火光。
他轉(zhuǎn)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我回偏賬看看,這里交給大將軍你了。”
王睿急匆匆回到偏帳,白雨曦正扒著帳簾縫往外看。
見他回來了,趕緊掀開了帳簾。
看到他胳膊上的血和臉上的污漬,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
“你受傷了?疼不疼啊?”
“沒事,蹭破點皮而已,瓦真人跑了,你不用擔(d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