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口腔里彌漫開來,他點了點頭,“不錯,是好茶。”
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謝總,方案都看過了嗎?”
“我是晚輩,您叫我斯聿就行。”謝斯聿說。
他將面前的文件遞過去,手指點了點其中一頁,語氣恭敬,“徐總,關于合作方案,我做了一些修改,這是我們謝氏修改后的合作方案,請您過目,關于技術入股比例和利潤分成,我們都做了調整。”
徐瑾珩拿起文件,認真地翻看起來。
翻了幾頁,徐瑾珩眉頭微微挑了挑。
一開始是他主動找謝斯聿合作的。
徐氏給出的合作方案,是利潤分成三七分,謝氏分七成,徐氏分三成。
畢竟謝氏集團有著全國最完善的生產和銷售渠道,占據著行業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場份額。
和謝氏合作三七分成這個比例,在業內已經算是不錯的分成模式了。
換做任何一家公司,謝斯聿都不會輕易讓步。
可現在,合作方案上的分成模式竟然被改成了利潤五五分成。
按照合作期限三年來算,謝氏至少要少賺二十幾個億。
徐瑾珩看完修改后的合作方案,抬眸看向謝斯聿。
“斯聿,你確定要改成五五分成,這樣下來謝氏集團利潤會少二十幾個億?”
謝斯聿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語氣平靜地說:“徐總,這筆賬我算得很明白,徐氏制造新能源電池的技術已經相當完善了,如果可以和徐氏長期合作,這個項目的前景,遠不止這二十幾個億。”
可徐瑾珩混跡商場幾十年,什么風浪沒見過?謝斯聿這話,不過是托詞。
他太了解謝斯聿的性子了,在商言商,謝斯聿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若不是看在梔梔的面子上,謝斯聿絕不會讓出這么多利益。
徐瑾珩看著謝斯聿,似笑非笑道:“斯聿啊,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謝斯聿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卻還是坦然承認:“不瞞您說,我確實有私心,梔梔是您的女兒,也是我的妻子,我們是一家人,這是我的一點誠意。”
徐瑾珩看著他坦蕩的樣子,心里暗暗嘆氣。
這兩個孩子,明明心里都裝著對方,偏偏要互相折磨。
徐瑾珩嘆了口氣,拿起筆在文件上簽了字。
“好,你的誠意我就笑納了。”
謝斯聿笑了笑,語氣里帶著真切的感激:“謝謝徐總。”
“先別急著謝。”徐瑾珩放下筆,靠在椅背上看著謝斯聿,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合作的事談完了,我們聊聊私事。”
謝斯聿微微一頓。
他知道徐瑾珩要問什么了。
茶室里一時安靜下來。
徐瑾珩看著謝斯聿,緩緩開口,語氣嚴肅:“你和梔梔,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怎么就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了?”
謝斯聿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痛楚,“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徐瑾珩皺眉,“那你說說怎么個錯法?”
謝斯聿長話短說,跟徐瑾珩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得知女兒以前竟然被綁架過,徐瑾珩氣得險些掀翻了茶桌。
不過冷靜下來后,想到謝斯聿小時候的遭遇,他又有幾分理解他。
“我真的沒有在選她還是選別人之間猶豫,在我心里,沒有誰比她更重要。”謝斯聿頓了頓,啞聲道,“包括我自己。”
“那你為什么不跟梔梔好好解釋清楚?”徐瑾珩又氣又急。
謝斯聿眼底滿是痛楚,嗓音苦澀:“我解釋過了,沒有用,她執意要離婚。”
“每次一說起這件事,她情緒就很激動,根本不給我機會。她說她累了,不想再被卷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說到這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謝斯聿眼尾竟有些微微泛紅。
“您知道嗎,她跟我提離婚的時候,我看著她的眼睛,里面全是失望。”
“后來呢?”徐瑾珩問。
“后來她就從我們的家里搬了出去,和媽在外面租了個房。”
謝斯聿啞聲道:“我去找過她很多次,她都避而不見,我給她打電話,她要么不接,要么接了就掛,我給她發信息,她也都沒回過。”
說著,謝斯聿抬起頭,眼底帶著幾分懇求,語氣鄭重:“我心里,從來都只有梔梔一個人,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起,就只有她一個人。”
徐瑾珩看著謝斯聿眼底的痛楚,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梔梔這孩子心軟。”徐瑾珩緩緩開口,意味深長地說,“她要是真的放下了,就不會天天惦記著你的安危,不會叮囑你隨身帶著保鏢。”
謝斯聿聽見這話,眼睛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的星火,“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么意思。”徐瑾珩擺擺手,拿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我只是告訴你,機會,要靠自己爭取。”
謝斯聿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他重重地點頭,“我知道該怎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