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神色慌張,佯裝鎮定地狡辯:“我沒有跟蹤許晚檸,我也不知道這是你家,我剛好經過這里,陽光太曬了,在馬路對面的樹蔭乘涼而已,你們把我捉進來是犯法的?!?/p>
馳曜目光冷冽,不怒自威,聲音沉穩冷靜,“我這棟房子有著全世界最高級別的安保系統,我家方圓幾公里都沒有住戶,外面有蒼蠅飛過,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前幾次你是坐出租車跟著許晚檸過來的,在門口停留幾分鐘就走,現在你不用出租車跟了,直接埋伏在外面的樹叢里,從昨天早上七點蹲到現在,吃喝拉撒都在附近解決,鬼鬼祟祟的,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李雪心虛不已,頓時惱羞成怒,雙手撐著腰,拉開嗓門,好似聲音大就有理,“大馬路對面是你家的嗎?我想蹲就蹲,你有什么權利趕我走?你又憑什么說我跟蹤許晚檸?”
馳曜臉色沉下來,一字一句,“我一開始也以為,你是為了錢來京城找許晚檸的,現在看來并非如此?!?/p>
李雪沉默著,一臉兇相,咬著牙不說話。
“賠償金一般由法院追討,而你,找到許晚檸的第一時間,不是找她要錢,而是偷偷躲起來,跟蹤她,嚇唬她,賠償款已經付清了還繼續跟蹤,你是另有所謀,到底在謀什么?”
李雪不正面回答,怒問,“你什么時候放了我?不放我就報警?!?/p>
馳曜側頭壓下,手肘撐著輪椅手把,指尖輕輕掐住眉宇,陷入沉思中,慢慢捋清這底層邏輯。
一旁的許晚檸清楚了大概發生什么事,她緩步走過去,淡淡的語氣補充,“她在伺機報復,或者是為她兒子做好報復我的準備?!?/p>
聞聲,馳曜回頭看她,李雪也順著聲音望向許晚檸。
許晚檸走來,目光如霜,冷冷盯著李雪,冷靜分析,“像陳子豪這種罪犯,我見多了??隙ㄊ遣桓市谋欢ㄗ锱行?,對我懷恨在心,在監獄里即使好好改造,也只是為了早點出來向我報仇?!?/p>
“李雪,你是受你兒子的要求,特意來到京城找我,提前查清楚我的行蹤、我的生活軌跡、我的一切事情,等你兒子刑滿釋放之后,就開始報復我,對嗎?”
李雪雙眼發狠,嘴角抽了抽,冷嗤一聲沒說話。
馳曜聽得頭皮發麻,拳頭發緊,“他還有多少年?”
許晚檸想了想,“應該還有三年多,如果表現得好,還會減刑?!?/p>
馳曜冷眸射向李雪,“有什么罪名,能把她也送進去?”
“如果她只是在門口蹲守了兩天,涉嫌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如果帶有威脅,干擾到我們的生活,屬于尋釁滋事,可以拘留幾天?!?/p>
馳曜向安保使了眼色,“帶上監控,送她去警察局?!?/p>
“是,馳先生。”
安保頷首應聲,按著李雪的手臂往外走。
李雪邊走邊回頭,惡狠狠瞪著許晚檸,那陰鷙的眼神格外冷森,好似要將她大卸八塊這般兇狠。
許晚檸被她瞪得心里發毛。
惹上這種沒有一個正常人的惡魔家庭,真是可怕。
帶走李雪,馳曜向許晚檸伸手。
許晚檸抿唇勾出一抹從容的微笑,掩飾心里的不安,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到他掌心里。
馳曜握住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揉了揉,仰頭望著她,語氣輕盈:“會害怕嗎?”
“不會。”許晚檸搖頭,笑容有些僵。
“可以給你安排個助理在身邊,平時跟著你上下班,還能幫你處理工作上的事情?!?/p>
“不用。”許晚檸立刻搖頭,她并不想讓人知道她有病,她這種病很消耗身邊人的能量,“陳子豪不是還有三年才出來嗎?他媽掀不起什么風浪?!?/p>
馳曜眸光沉沉,凝望許晚檸,沒再勉強她,又揉了揉她的手,“手涼涼的,腳也涼涼的,一晚上都沒暖過,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你是冰做的。”
許晚檸被他的話逗笑,抽出自己的手,“是你體質太熱了,才覺得我涼?!?/p>
放下話,她轉身走向餐桌。
馳曜開著輪椅跟在她身后,“我們一冷一熱,正好互補,我可以把身體借給你當暖爐?!?/p>
“大夏天的,我不要暖爐。”許晚檸拉開椅子坐下。
馳曜的輪椅開到她對面,身軀閑適地往后靠,手肘搭在椅把上,似笑非笑,“但我需要你?!?/p>
“我們連空調溫度都不同頻?!?/p>
“不想跟我同房的借口可真多?!?/p>
許晚檸輕笑。
阿姨端著早餐出來,她略顯尷尬沉默下來,望向馳曜的深邃好看的眼睛。
還好,他眼底除了溫柔,也沒看出任何不悅。
阿姨走開之后,許晚檸傾身過去,壓低聲音,“我就住你隔壁,你給我發條信息,我就過去了,很方便的?!?/p>
“我天天晚上給你發信息?!?/p>
“那不行,我也需要個人空間的?!?/p>
馳曜無奈一笑,扶額揉了揉,感慨的口吻嘆氣:“哎,這就是老夫老妻的無奈啊……不打呼,不玩游戲,也不影響你的睡眠,卻無緣由地被一直分房睡。”
“為什么一定要睡一起?”許晚檸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煎雞蛋放嘴里咬上半口。
馳曜沒有動筷,極其認真的態度對視著她,“檸檸,你對我本來就沒多少感情,再長期分房睡的話,我們之間,只會越來越疏遠?!?/p>
許晚檸手一僵,咀嚼雞蛋的動作也停下來,像被點了穴似的動也不動,一瞬不瞬地望著馳曜。
她的心,因為他這句話而扯了扯,有點難受。
馳曜被她傷得太多次,已經不相信她的愛了。
所以才覺得,她的感情沒有多少,也不想讓任何事情消磨她“僅?!钡哪屈c感情。
想跟她睡一起,不是為了滿足自己性欲,而是害怕她‘僅剩的感情’會疏遠,會變淡,會消失。
她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馳曜,心頭酸酸脹脹的。
她放下筷子,慢慢吞下口中的食物,故作從容,“再等一段時間好嗎?等你的傷痊愈了,我就搬到你房間去?!?/p>
馳曜勾唇,點點頭。
許晚檸低下頭,繼續吃早餐,如果自己這病短時間沒辦法自愈,遲早是要讓他知道,等他身上的傷好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