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也稱元宵節，自古以來便是這片土地上重要的節日。
明明天空已經被夜幕籠罩，長安城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熱鬧程度堪比過年。
對于這樣的場景，兕子、城陽公主、李治這樣常年居住在宮里的小孩子是絕對無法拒絕的。
短短一會兒，三個小家伙就看迷了眼，拉著長孫皇后和姐姐吵著要看這個，要玩那個。
李世民跟陳衍，以及李承乾和李泰跟在后面，盡量避開人群。
陳衍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暗中有許多道視線巡視著他們周圍，李君羨一身普通侍衛的裝扮，跟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陳衍毫不懷疑，如果他們現在遇到危險的話，周圍一定有很多人可以立刻掏出一把刀沖上來。
他不禁想，要是今天遇到意外，他們豈不是被一波團滅？
生出這個念頭，陳衍自已都樂了。
要是他們今天全部被團滅，那真是搞笑了。
“在想什么？”李世民側過頭。
“在想咱們是不是太放松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咱們找一處高樓，這樣既可以欣賞夜景，也可以保證安全。”陳衍坦然道。
李世民額頭浮現出兩條黑線，“朕......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別掃興。”
“還有，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保證你小子的狗命無恙。”
“行吧。”陳衍無所謂，反正他只是給個提議而已，聽不聽是李世民自已的事。
一行人走走聊聊，很快便到了河邊，此處正是百姓放孔明燈，寄托自已美好愿望的地方。
長孫皇后和李麗質帶著幾個小孩去玩了，李世民他們幾個男人則是找了處沒人，視野開闊的地方。
望著下方李麗質買了幾個孔明燈，然后蹲著耐心地教弟弟妹妹怎么打開，怎么放，李世民笑了笑，“子安，你跟麗質成婚有一段時間了，什么時候跟麗質要個孩子？”
“過兩年吧。”陳衍輕聲回道：“高陽肚子里的孩子今年就要出生了，加上今年很關鍵，暫時不想要孩子。”
“今年很關鍵跟你要孩子有什么關系？”李世民嗤笑：“說得好像你會照顧孩子一樣。”
“算了，我懶得說這些，反正你得記住，陳家還等著你這根獨苗苗開枝散葉呢。”
這時，李承乾突然笑了，“父皇有所不知，子安兄不是不想要孩子，是心疼自家娘子呢，高陽懷孕吃了太多苦，給子安兄心疼壞了。”
“是嗎？”李世民先是訝異，隨后恍然點頭，“這確實像你小子的性格。”
“看似混不吝，整天跟自家夫人過不去，實則每時每刻都惦記著。”
“用你小子的話來說就是......嗯，傲嬌？”
此言一出，李承乾和李泰瞬間樂了，陳衍臉上有些掛不住，梗著脖子說：“什么傲嬌，我就是單純地不怎么喜歡孩子罷了，更何況我還這么年輕，晚兩年也沒事。”
“嗯對對對！”李世民嘴角翹起，“你不喜歡孩子，你可討厭兕子和你家里那個叫清月的小姑娘了。”
“討厭到在家跟她們玩幼稚的游戲，比誰用泥巴捏小貓捏得好。”
“你可太不喜歡了。”
陳衍：“......”
“豁！”李泰來了精神，揶揄道，“陳兄，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有玩泥巴這一愛好呢？”
“不止。”李承乾哈哈大笑：“他玩得可埋汰，有次喝醉了非......”
“哎！”陳衍招架不住，趕忙攔住他，“我好歹算是有點身份的人，別說，要臉！”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三人齊齊露出了鄙夷的模樣。
信陳衍要臉？
不如信高陽溫柔。
“不是，你們到底是出來看花燈的，還是出來從我身上找樂子的？”陳衍氣急敗壞道。
“都有，都有。”李世民見狀那叫一個舒服，總算看到這小子吃癟了。
他指了指下面跟李麗質母女倆玩鬧的三個孩子，說：“你跟麗質過兩年要孩子，我不攔住你，畢竟你是醫者，你有自已的考慮。”
“可你很喜歡孩子，我們都能看得出來，不然也不會對兕子，甚至一個仆人的孩子那么好。”
“你父親以及叔叔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你長大成人，然后成家立業，最好是能多生幾個孩子開枝散葉。”
李世民頓了頓，小聲說：“你自已不是有個叫青兒的侍女嗎？麗質和高陽身邊同樣有，你努努力，反正生下來有下人照顧，別人的孩子終究是別人的，哪有自已的好？”
陳衍一怔，愕然道：“陛下，麗質和高陽可是您親閨女啊。”
“高陽也就罷了，麗質可還沒孩子呢，要是她都沒有，身邊的侍女有了，她不得跟我急？”
“瞧你那點出息！”李世民鄙夷道：“你以后吃飯跟玄齡坐一桌算了，還他娘的懼內。”
陳衍：“......”
不是，這兩可都是你親閨女，你說這話真的好嗎？
然而，倒是陳衍想錯了，因為在李世民他們眼里，這種侍女的作用本就是這樣。
別說陳衍，其他駙馬也是一樣的，要不然公主嫁過去的時候帶年輕貌美的侍女干什么？
如果公主不想同房就讓侍女來，甚至有些強勢的公主不想生孩子，一樣是身邊的侍女來。
“算啦，不說這個了。”
李世民望著夜空中越來越多的孔明燈，像一顆顆星星被人間點亮。
他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身邊幾個年輕人：“如果殺一無辜之人，可以救一萬無辜之人，你們殺還是不殺？”
這個問題一出，李承乾和李泰紛紛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李世民這話有什么深意。
陳衍在底下悄悄戳了戳李承乾的腰眼，眼睛微微一瞇。
“殺！”李承乾脫口而出。
站在一旁的李泰把這點小動作全看在眼里，卻只是淡淡一笑。如今的他，早就不在意這些了。
李世民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為何？說說你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