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
左斌率領的黑甲騎兵在惠陽府西部地帶追上了敗退的禁衛軍后隊。
有斥候兵從前方飛奔而來,向左斌稟報了一個好消息。
“統領大人!”
“禁衛軍右軍的五千余人,就在我們前方十里處行軍!”
黑甲軍的將士們聞言,精神大振。
“總算是追上了這幫挨千刀的了!”
“這一次看他們往哪兒逃!”
“他娘的!”
“這一次非得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統領大人!”
“出戰吧!”
“為死去的古塔總兵官報仇!”
“……”
黑甲軍的將領耿安、高杰等人都紛紛抱拳請戰,士氣高昂。
左斌的目光從一眾將領們的臉上掃過,眸子里閃爍著熊熊戰意。
“諸將聽令!”
將領們神情一凜,一個個挺直了身軀。
“禁衛軍殺我將士,劫掠百姓,與馬賊山匪無異!”
左斌殺氣騰騰地說:“你們各率領本部兵馬,馬上對禁衛軍發起進攻!”
“此戰,要為死傷的將士報仇,為受苦受難的百姓出氣!”
“得令!”
黑甲軍的將領們抱拳領命后,旋即浩浩蕩蕩的黑甲軍騎兵就迅速朝著禁衛軍后隊猛撲了上去。
很快。
禁衛軍的斥候就發現了從后邊追殺上來的黑甲騎兵。
他們催馬朝著大隊疾馳,隔著老遠便聲嘶力竭地呼喊報信。
“叛軍追上來了!”
“叛軍追上來了!”
數以千計的禁衛軍身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正在緩緩行進。
他們雖然一路上劫掠了不少百姓的錢糧衣物,可對于這一支龐大的軍隊而言,杯水車薪。
此刻,他們頂著寒風,向幽州方向撤退,步履蹣跚。
聽到從遠處狂奔而來的斥候呼喊。
禁衛軍后隊人馬都停下了腳步。
他們滿臉迷茫地朝著后方的官道張望。
“叛軍追上來了?”
“沒看到???”
“不會是謊報軍情吧?”
“叛軍又沒有長翅膀,怎么會這么快追上來?”
“……”
禁衛軍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對斥候兵的話將信將疑。
斥候兵從他們的身旁疾馳而過,朝著將領的位置狂奔而去報信。
留下了疲憊不堪的禁衛軍面面相覷。
很快。
他們就聽到了悶雷一般的轟鳴聲。
“什么聲音?”
“好像是馬蹄聲!”
“是從東邊傳來的!”
“這些叛軍該不會真的追上來了吧?”
大地震顫了起來,那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
這讓方才還半信半疑的禁衛軍將士,臉上閃過慌亂之色。
“看!”
“那是什么!”
很快,他們便望見東邊地平線上,浮現出一道纖細的黑線。
這道黑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粗,瞬間便鋪滿了整個視野。
“是叛軍騎兵!”
禁衛軍的隊伍中有人發出了驚呼聲。
“該死!”
“叛軍騎兵真的追上來了!”
當看到滾滾而來的黑甲軍騎兵時,禁衛軍的隊伍瞬間炸開了鍋。
“快跑?。 ?/p>
“叛軍的騎兵殺來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數以千計的禁衛軍宛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沿著官道向西奔逃。
他們與討逆軍在滄州城打了這么久。
彪悍善戰的討逆軍給予了他們重創,讓禁衛軍對討逆軍將士也產生了畏懼心理。
要是往日。
禁衛軍說不定還會停下來列陣,與討逆軍的將士掰一掰手腕。
可現在禁衛軍經過長時間的鏖戰廝殺,士氣萎靡不振。
現在長途跋涉撤退,沿途劫掠的錢糧衣物又杯水車薪。
他們飽一頓餓一頓,宛如乞討一般狼狽。
特別是寒冷和饑餓,將他們僅剩下的那點血勇之氣都消耗殆盡了。
現在面對大批追上來的討逆軍騎兵,禁衛軍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了。
“站住!”
“站?。 ?/p>
禁衛軍的將領們目睹禁衛軍兵馬如潮水般向西潰逃,氣得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唯有列陣能擊退叛軍騎兵!”
“不要亂,列陣,列陣!”
“你們這樣亂跑,只會死的更快!”
“混賬!”
“停下!”
“別亂跑!”
禁衛軍的將領揮舞著兵刃,試圖穩住這些驚惶失措奔逃的禁衛軍將士。
可是長時間的挨餓受凍,長時間的艱難行軍,禁衛軍早就被折磨得疲憊不堪。
面對種種困境,將領們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將領們無法給禁衛軍的將士提供足夠的冬衣和食物。
這讓將領們的威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他們的話也不怎么管用了。
任由他們喊破了喉嚨。
那些衣衫襤褸,饑寒交迫的禁衛軍都不管不顧地向西奔逃。
他們此刻不像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更像是一群受驚的乞丐。
看到前方那驚慌逃散的禁衛軍,黑甲軍的將士們爆發出了震天的喊殺聲。
黑甲軍統領左斌神情冷漠,高高地舉起了自已的馬槊。
“兩翼迂回包抄!”
“殺!”
左斌麾下的這支黑甲軍,大多由馬賊組成。
他們橫行草原,與無數部落廝殺。
他們的軍備或許比不上曹風麾下的驍騎營等精銳騎兵。
可他們打仗更加靈活。
他們不喜歡和敵人硬碰硬,更喜歡通過精湛的箭術和戰馬的優勢殺傷敵人。
等敵人虛弱的時候,再撲上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大量的黑甲軍騎兵策馬疾馳,宛如一張大網一般,朝著奔逃的禁衛軍籠罩了上去。
“嗖嗖嗖!”
“嗖嗖嗖!”
黑甲軍的騎兵在馬背上張弓搭箭,箭矢就宛如潑水一般朝著禁衛軍呼嘯而去。
“噗噗!”
“噗噗!”
箭矢呼嘯,禁衛軍的隊伍中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慘叫和死亡,加劇了禁衛軍的恐慌和混亂。
這是一支曾經在戰場上敢打敢拼的天子親軍。
寒冷和饑餓已經讓他們到了強弩之末。
一路上許多沒有搶到足夠食物的人,連走路都走不動了,更別說提著刀子廝殺了。
箭矢宛如死神一般,不斷將一名名禁衛軍的性命奪走。
寒風吹過,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變得濃郁起來。
黑甲軍的騎兵宛如戲耍獵物一般,不斷在禁衛軍的周圍游走奔射。
每一支箭矢都能穿透一名禁衛軍的身軀,官道上的尸體越來越多。
禁衛軍扔掉了旗幡,扔掉了盾牌,扔掉了兵刃。
他們如喪家之犬,埋頭奔逃,妄圖逃出生天。
可是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戰馬的四條腿。
黑甲軍的騎兵在他們的周圍不斷策馬疾馳,游走奔射。
每一名禁衛軍的死亡,都讓活著的禁衛軍承受更大的壓力。
禁衛軍一個個亡命地奔逃,然后被箭矢奪去性命。
若是放在以前。
縱使遇到大股騎兵來襲,禁衛軍都有一戰之力。
他們會用他們的廂車抵擋騎兵的沖擊,會用強弓勁弩射殺靠近的騎兵。
可戰事的失利,讓他們將大量的廂車等都遺棄在了撤退的道路上了。
那些沉重的強弓勁弩,也都半途扔掉了。
如今面對黑甲軍騎兵的攻擊,他們失去了反制的有效武器。
他們現在都在爭相逃命,沒有了陣型的掩護,讓他們變得更加脆弱。
任由黑甲騎兵的箭矢拋射,禁衛軍淪為了待宰的羔羊,傷亡不斷攀升。
“穿插,分割殲滅!”
一輪輪的游走奔射,已經讓這一路禁衛軍傷亡慘重。
看到那些奪路而逃的禁衛軍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左斌這才讓人穿插分割。
一隊隊的黑甲騎兵收起了弓弩,舉起了馬鞍旁的馬槊、馬刀和騎槍。
他們宛如一把滾燙的刀子切入黃油一般,輕而易舉就鑿穿了禁衛軍的隊伍。
他們如猛虎下山般來回沖殺,戰馬奔騰揚起陣陣塵土,將數以千計的禁衛軍分割成一個個孤立的小群體。
他們熟練地用馬槊捅刺,用馬刀劈砍,肆意圍殺著那些被分割開來的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