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東北。
大槐樹鎮。
夜幕低垂,火把噼啪作響,映照著大批禁衛軍騎兵嚴陣以待的身影。
六皇子趙勇攜帶著一眾軍將官員,站在鎮子出口,為即將出征的蘇虎一行人送行。
這一次六皇子趙勇打著平叛的名義。
統帥幽州軍,滄州軍以及禁衛軍朝著遼州方向挺進。
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他們故布疑陣而已。
他們知道以他們的實力,絕不是曹風遼西軍的對手。
他們故意大張旗鼓地朝著遼州方向前進,以吸引曹風的注意力。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趁著曹風不注意,讓蘇虎的五千騎兵脫離大隊,直撲曹風的后方。
曹風的后方告急,到時候勢必軍心大亂,人心浮動。
曹風一旦派兵回援,那就沒有足夠的兵力去控制剛打下來的遼州各府縣。
他們就有機可乘!
“蘇副都督!”
“這一次你領兵攻遼西,可謂是深入龍潭虎穴,極其冒險。”
六皇子凝視著禁衛軍副都督蘇虎,面色凝重如霜。
“你一定要小心謹慎行事!”
六皇子趙勇叮囑蘇虎說:“一旦曹風派兵回援,你們要馬上退回來,切不要逞強戀戰。”
“我禁衛軍的騎兵本就不多,可不要浪戰折損太多。”
大乾國力雖雄厚,可這兩年與楚國的持續戰爭,消耗也不小。
特別是大乾的騎兵,數量不多。
蘇虎麾下五千騎,皆為歸附的胡人精銳。
曹風在草原上四處征戰,奪取了他們的牛羊,占領了他們的草場。
他們與曹風有不共戴天之仇。
士氣倒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然六皇子趙勇,本錢有限,自不愿悉數折損。
“六殿下放心,我心里有數!”
蘇虎神態輕松地說:“我們都是騎兵,打不過總跑得過。”
“只要我們不與他們硬碰硬,那他們就奈何不得我們。”
“嗯。”
六皇子趙勇點了點頭。
“你心里有數就行。”
趙勇對蘇虎補充道:“這一次進攻遼西,手段一定要狠!”
“這遼西是曹瘋子的發家之地,無論軍民,盡都是追隨曹瘋子的逆賊!”
“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所到之處,人畜不留!”
“唯有將遼西之地夷為平地,方可徹底鏟除曹風根基,解除其對朝廷之威脅!”
“你在遼西殺得越狠,動靜鬧得越大,曹風才有可能調兵回援!”
“在遼西殺一通后,然后去云州,繼續殺!”
“曹風要是不回去,那就將云州和遼西都給我徹底摧毀!”
“到時候沒有了遼西和云州老巢,我看曹風拿什么和朝廷斗!”
面對六皇子那陰鷙的目光,蘇虎頷首應諾。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曹家的人世代受到朝廷的恩典。
曹家世代蒙受皇恩,不思圖報,竟生反骨,意圖謀逆。
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遼西、云州之輩,皆當誅戮!
他們堅定地支持曹風,站在曹風的一邊,與朝廷作對。
他們是不忠不義之人!
這樣的人,就應該徹底地鏟除干凈!
“六殿下!”
“您放心!”
“我這一次定會將遼西和云州殺得人畜不留!”
“我要讓那些腦生反骨的人知道,與朝廷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六皇子對蘇虎的回答很滿意。
“那好!”
“你們出發吧!”
“記得多派人上報戰況!”
“遵命!”
蘇虎大步流星,徑直走向戰馬,翻身上鞍,動作利落。
“六殿下!”
“諸位大人!”
“告辭!”
蘇虎在馬背上對眾人拱了拱手。
“預祝蘇副都督旗開得勝!”
“一路保重!”
“……”
六皇子身邊的一眾文官武將都紛紛拱手,恭送蘇虎這位禁衛軍副都督出征。
“出發!”
蘇虎看了一眼已經集結的五千禁衛軍騎兵,大手一揮,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駕!”
“駕!”
五千禁衛軍催動馬匹,在夜幕的掩護下,脫離大隊人馬朝著遼西的方向而去。
禁衛軍騎兵舉著火把,在黑夜中如一條蜿蜒的長龍,格外顯眼。
在距離他們營地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里,幾名遼西軍的斥候兵也發現了禁衛軍騎兵的動靜。
“伍長!”
“這禁衛軍的騎兵朝著北邊去了。”
看到禁衛軍騎兵大半夜舉著火把朝北邊去了。
幾名遼西軍的斥候兵也都滿頭霧水。
“他們怎么往北邊去了?”
“他們難道不去遼州了?”
斥候伍長眉頭緊鎖,猜不透禁衛軍騎兵的意圖。
“他們大半夜的出動,事出反常必有妖!”
“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們想去干啥!”
伍長想不明白,禁衛軍為何突然大半夜離開營地,向北開拔。
他決定帶人跟上去看看,搞清楚禁衛軍騎兵的動向。
“你們兩個留在這里繼續盯著大槐樹鎮內的敵人。”
“其他人跟我跟上去!”
“是!”
遼西軍斥候伍長迅速轉身回到樹林,翻身上馬。
他帶著三名斥候兵朝著禁衛軍行進的方向而去。
可是他們還沒走多遠。
突然伍長聽到了呼嘯的箭矢聲。
“小心!”
伍長聽到那尖銳的呼嘯聲后,臉色驟變,急忙開口提醒。
“噗噗!”
“啊!”
黑夜中,箭矢入肉的悶響清晰可聞,他身旁的兩名斥候兵慘叫著中箭落馬。
“有埋伏!”
這遼西軍的斥候伍長萬萬沒想到,此處竟設有埋伏。
他當即摘下了肩頭的手弩,對著箭矢來襲的方向就扣動了扳機。
“沒事兒吧!”
他在還擊的同時,大聲詢問落馬的兩名同伴。
可是,回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這讓伍長的心里一沉。
他知道。
這兩名落馬的弟兄怕是被射中了要害,兇多吉少了。
“走!”
他顧不得去管那兩名中箭落馬的同伴,催馬就要帶著另外一名幸存的弟兄逃離此處。
“噠噠!”
道路的兩端響起了馬蹄聲。
二十多名影影綽綽的騎兵朝著他們迅速地圍了上來。
“娘的!”
看到這一幕,斥候伍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很顯然。
禁衛軍的這些人早就料到了他們會跟上去查看情況,早就在這里設下了埋伏。
這兩日與禁衛軍斥候交手時屢占上風,讓他放松了警惕。
“分開跑!”
“能沖出去一個算一個!”
這斥候伍長將手弩里的弩箭射空后,拔出了掛在馬背上的馬刀。
另外一名遼西軍斥候兵猛地拔出了馬刀,面色如霜般嚴肅。
“殺!”
斥候伍長和幸存的斥候兵猛催馬匹,如離弦之箭朝著外邊沖擊而去。
“抓活的!”
黑夜中響起了禁衛軍斥候兵的喊聲。
“鏗!”
“撲哧!”
“啊!”
黑夜中雙方交手在了一起,響起了馬刀碰撞的聲音。
“一起上!”
“弄死他們!”
遼西軍的斥候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弓馬嫻熟,戰力很強。
雖然只有兩人,禁衛軍斥候與他們交手的時候還是吃了虧,有人被斬落馬下。
余下的禁衛軍斥候兵氣急敗壞,紛紛發起了狠。
鋒利的長刀如狂風暴雨般不斷朝著他們身上招呼。
這兩名遼西軍的斥候兵奮勇沖殺。
可禁衛軍的人在這里設伏,早就封鎖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這兩名遼西軍斥候兵在斬殺了數人后,他們也渾身是血地倒在了血泊中。
“娘的!”
禁衛軍的人點起了火把。
看到渾身冒血的兩名遼西軍斥候兵,帶隊的隊官面色陰沉如水。
他們人多勢眾,提前設伏。
非但沒有抓住活口,竟然還折損了數人。
這說出去都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