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州節度府。
黑河城。
盧氏三兄弟之一的盧爽正在召集三十多名掌柜的在開會。
“即日起,黑河各縣糧鋪米行進行限售!”
盧爽將厚厚的一疊賬本扔在了桌子上,目光從一眾掌柜的身上掃過。
“每一家店每天只能賣出三石糧!”
此言一出,掌柜的都面面相覷。
“二老爺,現在我們黑河的糧價差不多三兩銀子一石了。”
“去年這個時候,才八錢銀子一石呢。”
有掌柜的疑惑不解:“現在的糧價這么好,咱們這限售,這有銀子不賺,為何呀?”
“呵呵!”
盧爽微微一笑。
“我只是說糧鋪米行限售,又沒有說黑市限售。”
盧爽對眾人道:“現在胡人作亂,遼州正在打仗,這黑河也涌入了不少避難的百姓。”
“這黑河的糧食都被我們盧家掌握的。”
“我們各個糧鋪米行限售,這些涌入城內避難的都得喝西北風去!”
“他們要想不餓死,只能去黑市購買糧食。”
盧爽冷笑一聲說:“我們將黑市的糧價抬高一些,到時候四兩銀子,五兩銀子一石,就可以多賺一筆銀子。”
眾掌柜一聽,頓時眼前一亮。
“二老爺,高明啊!”
“這各個糧鋪米行限售,咱們囤積居奇,可以借此推高糧價!”
“那些逃進城內的百姓,到時候只能去黑市購買。”
“我們再投放一些高價糧在黑市上去。”
“如此一來,我們可以大賺一筆!”
盧爽笑罵了一句:“你還不算太蠢!”
有掌柜的擔憂:“只不過我們囤積居奇,將糧價推高,萬一那些百姓吃不起糧,萬一鬧出民變怎么辦?”
“哈哈哈哈!”
“我們是生意人,這黑河鬧出了民變,關我們什么事兒?”
盧爽說著,頓了頓。
“再說了,我巴不得這些窮棒子鬧事兒呢!”
“官府將他們鎮壓,殺一批。”
“那我們就可以順勢將他們在鄉下的土地宅院低價攬入囊中,我們可以再賺一筆!”
有的掌柜的覺得這個法子好,反正他們可以兩頭賺。
還有的掌柜的覺得這么做,吃相太難看了。
可盧爽可是盧家的二老爺,他發話了,誰敢不從?
“這一次各個糧鋪米行限售,這有人要是問起來,你們就說到處在打仗,糧食運不進來,我們也是無奈之舉。”
“給黑市投放高價糧食的時候,不要暴露我們盧家人的身份。”
“畢竟這事兒不光彩。”
“當然了,這限售也要分人,不能搞一刀切。”
盧爽說著,叮囑眾人說:“對于衙門里的官差要是購買糧食,各個糧鋪米行可以按原價賣給他們一些,不要得罪他們這些人。”
“我們盧家雖不怕這些官差,可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我們要長期和衙門里的這些官差打交道,需要他們行方便。”
“與這些人還是要搞好關系的。”
一眾掌柜的點了點頭。
盧爽豎起了手指:“我的要求只有一個!”
“這一次我們既要將銀子賺了,也不能有損我盧家的形象。”
“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一些糧食,假意地設立粥棚,給那些窮棒子施粥,以營造我們盧家良善的好名聲。”
“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一眾掌柜的都答應了下來。
“還有!”
“這糧食的價格推高了,難免會有一些人想從我們的嘴里搶食兒!”
盧爽叮囑眾人說:“一定要緊盯著各縣的那些大戶和農戶。”
“這些大戶和農戶手里也有不少存糧。”
“他們有可能偷偷地拿出部分糧食出來賣。”
“提前給他們打好招呼,他們想要賣糧,只能賣給我們盧家的糧鋪米行!”
盧爽殺氣騰騰地道:“對于那些不守規矩的人,露頭就要打!”
“必要的時候,要狠狠地收拾幾個,殺雞儆猴!”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一次我們盧家要通過操控糧價賺銀子,誰也別想插手!”
“誰要是膽敢插手,我就剁誰的手!”
“是!”
盧爽對一眾掌柜的細細地叮囑了一番后。
他又掏出了厚厚的一疊銀票。
“你們都是我提起來的人,你們為我盧家做事,我也不會虧待你們!”
盧爽對親信吩咐了一聲,讓他將銀票分給三十多名掌柜的。
“每人一百兩銀子!”
“這是我盧爽對你們個人的賞!”
盧爽對眾人說:“只要你們好好為我盧家做事,以后還有賞!”
“多謝二老爺!”
“我們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負二老爺的厚望!”
面對盧爽一百兩銀子的賞,不少掌柜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可心里卻誹誹不已。
覺得盧爽太小家子氣。
他們為盧家賺了那么多銀子,才給他們區區一百兩賞,摳門兒。
“行了!”
“散了吧!”
盧爽對眾人交代了一番后,揮揮手,讓眾人散去。
眾人剛起身。
一名親信就氣喘吁吁地推門闖入了屋內。
“二老爺,大事不好了!”
這親信闖入屋內后,大聲呼喊起來。
盧爽面色一沉。
他呵斥這親信道:“大呼小叫地,成何體統!”
“掌嘴!”
這親信面對盧爽的呵斥,抬手就給了自已一個嘴巴。
他手里舉著一封信,對盧爽稟報說:“二老爺,遼陽府遼河縣急報。”
“少爺,少爺他被人殺了。”
盧爽一怔。
他的腦子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怎么回事兒,誰被殺了?”
“盧聰少爺被殺了,殺他的是原山字營的人,好像叫左斌。”
“除了盧聰少爺外,盧英和十多名護衛也都死在了左斌的手里......”
“哐當!”
親信的話還沒說完,盧爽就宛如被抽走了力氣一般,向后仰翻,連帶著椅子倒在了地上。
“二老爺!”
“二老爺!”
“快去請郎中!”
屋內的一眾掌柜的也都大驚。
他們忙跨步上前,手忙腳亂地將渾身癱軟無力的盧爽攙扶了起來。
看到盧爽倒在地上,親信也得呆立當場。
良久后。
盧爽這才回過神來。
他現在難以接受自已唯一的兒子竟然死了的事實。
“聰兒不是在遼州城嗎,他怎么跑遼河縣去了???”
他臨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
他現在因為通敵的事兒,已經淪為了逃犯。
要他躲在家里,避避風頭。
可他竟然跑去了遼陽府遼河縣。
這,這讓盧爽實在是萬分不解。
“信上說,少爺心里憋得慌,想去遼陽那邊散散心。”
“可誰知道被仇家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