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天的路程,秦王帶著齊王硬是一天半才趕到。
一路上秦王的一顆心像是泡在了油鍋里一樣煎熬。
他看著齊王那副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樣子,生怕他死在路上,到時候他解釋不清。
好在總算是撐到了入京。
看著船停靠在護(hù)城河碼頭,秦王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他立馬找到齊王:“沒想到齊王哥病的如此嚴(yán)重,我已經(jīng)派人送信給宮里,讓最好的太醫(yī)準(zhǔn)備好給你診治,咱們直接進(jìn)宮吧!”
齊王虛弱一笑,眼中閃過懷念:“好。”
叫來馬車將齊王背上去,秦王當(dāng)即就讓精兵開道,齊王的侍衛(wèi)下人一路跟隨,直奔宮里。
先一步收到信兒的蕭昱照正在金鑾殿上早朝,百官都在。
他斟酌了一下才開口:“秦王已經(jīng)接到了齊王,正在往宮里趕。他送回來消息說,齊王因為乘船受了風(fēng)寒,病得很嚴(yán)重幾乎起不來,一路都讓大夫隨行才撐到了回京。”
車公肅一愣。
這由不得他陰謀論,實(shí)在是太巧了。
“陛下,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這樣了?那不如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過來候著,等下給齊王會診,如果問題不大,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如果真病了的嚴(yán)重,就留在宮里治病……再說。”
京中的齊王府早已沒了,齊王目前身上還有嫌疑,怎么安置也是個問題。
其他的藩王還在路上,都等著看齊王打頭的這個樣呢!
“如果真的病入膏肓,倒是不好嚴(yán)加審問了。”
“對啊!居然這就病了,唉!”
聽著別人的討論,王學(xué)洲淡淡道:“不是還有位世子嗎?齊王病了,總不能他子孫都病了吧?”
咦?有道理!
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太監(jiān)尖著嗓子唱道:“秦王、齊王覲見——”
所有人精神一震。
來了!
“宣吧。”
鄭廣才穿透力極強(qiáng)的聲音響起,秦王帶著齊王一行人出現(xiàn)在了百官面前。
朝中的幾個老臣辨認(rèn)之后,面色驚駭?shù)目粗鵀槭椎哪莻€頭發(fā)花白的人:“齊王殿下?!”
齊王臉色發(fā)青,臉頰凹陷,腳步虛浮,只有一雙眼睛看上去還算有神。
聞言他笑了一聲:“車大人,沒想到你我還有再見之日。”
之前聽他病重不少人都不信。
可看了他這個鬼樣子,都信了。
可不是說病的起不來嗎?這怎么自已走進(jìn)來了?
王學(xué)洲還是第一次見到齊王。
知道的這是王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來的病癆鬼呢!
王學(xué)洲打量了一眼便沒有在意,看向了齊王的后面,想看看那位世子長什么樣。
齊王的身后跟著三個中年人應(yīng)該就是他的兒子了,后面還有青年、少年,最小的那個才六七歲的樣子。
齊王收回視線,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臣,齊王參見陛下。”
他后面的子孫見狀,也都跟著跪了下來:“參見陛下!”
秦王抱拳:“啟稟陛下,臣趕去通州的時候,正好遇到齊王帶病準(zhǔn)備上路,所以沒有耽擱便直接啟程了,只是齊王身子不好,路上走的慢了一些。”
齊王立馬告罪:“臣有罪!身子不中用耽擱了行程,還請陛下恕罪!”
蕭昱照疑惑的看了一眼秦王,眼神詢問‘怎么回事?’
秦王欲言又止。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進(jìn)宮齊王就像是好了一些似的,看著人也精神了一些。
“快快請起!來人,賜座!郝太醫(yī)呢?快來讓他給皇伯伯診治!”
齊王的后背上沁出了汗意,扭頭遞給兒子一個眼神。
蕭昱照繞過龍椅,下了玉玠走到齊王身邊,一臉關(guān)切:“朕自登基以來,連諸位叔伯都認(rèn)不全,恐以后鬧了笑話,這才借著過年的由頭,想要見一見諸位叔伯,咱們也好熱鬧熱鬧,沒讓皇伯伯為難吧?”
“騙人!我們路上聽人家說了,你是要把我們騙過來殺了!”
這道稚嫩的聲音響起,殿中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
“蕭蒼!不準(zhǔn)胡說!”
齊王扭頭瞪著自已的孫兒。
剛剛七歲的蕭蒼頓時哭了起來:“我沒有胡說,路上我們明明都聽到了!這是個壞蛋,他要?dú)⑽覀儯 ?/p>
鄭廣才大怒:“大膽!你敢罵陛下!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蕭昱照一個眼神,鄭廣才立馬閉嘴。
蕭昱照凝神看向蕭蒼,不怒自威:“你聽誰說的?”
“還用聽誰說?我們來的路上大家都是這樣說的!說你就是找借口讓我們來京城,要?dú)⑽覀兊模柰弁踾~~祖父都被你嚇病了,你個大壞蛋!”
齊王連忙跪在地上:“陛下,臣不知道做錯了什么,您要怎么處置都可以,請放過我這個小孫子,他今年才七歲,什么都不知道啊!”
聽到齊王這樣說,立馬有人忍不住了。
“不知道做錯了什么?你們自已做的事情自已心里有數(shù)!華賢齊任職漳州巡撫,利用職務(wù)之便大肆斂財,最后那些錢全都被運(yùn)去了福州轉(zhuǎn)去了齊王府,你們不知道?”
“這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既然做了就少在這里裝傻充愣!還讓一個奶娃娃替你們開口,簡直貽笑大方!”
齊王身后的一個身形修長,斯文有禮的中年人臉氣成了豬肝色:“豈有此理!你們說這話可有證據(jù)!沒有證據(jù)我要告你們污蔑!”
“證據(jù)?這是牢中的華賢齊親口說的!他還交代出了一本賬冊,每一年送去你們齊王府的白銀高達(dá)百萬兩!”
齊王情緒激動,大聲反駁:“你們這是污蔑!陛下如果不信大可以搜查我們齊王府!你們不要被他騙了,到時候放過了真正的幕后主使!”
車公肅沉聲道:“既然都開口說了,那我也說兩句!陛下早已命令錦衣衛(wèi)去福州暗查,現(xiàn)在他們傳回消息,說齊王府世子收買都司,在福州走私、勾結(jié)倭寇,還追殺陛下派過去的人,你們又作何解釋!你們以為不承認(rèn)就夠了?”
“污蔑!全都是污蔑!!!我大兒就在這里!”
齊王扭頭拉過那個斯文有禮的中年人:“你背著我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了?”
齊王世子一臉氣憤:“兒子一直跟您在一起,哪來的時間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王學(xué)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勾唇一笑:“這種事有什么吵的?找威廉來辨一辨不就知道了?我前兩天問了一嘴,他說他曾見過一次齊王世子。”
兩方做交易,第一次自然要見正主去談。
王學(xué)洲詢問了威廉。
得到的答案是他也不知道齊王世子是誰,但他見過一個蕭公子。
但這不影響王學(xué)洲一口咬定那就是齊王世子。
聽到威廉在這,齊王府的人心下大駭。
齊王急怒攻心氣血翻涌,感覺喉嚨一陣腥甜。
“噗——”
“父王!”
齊王的三個兒子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父親。
齊王雙眼瞪大死死的看著蕭昱照,轟然倒下。
他聲嘶力竭挺直了身體怒喊:“陛下竟咄咄相逼致我們于死地!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