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眉頭深深皺起，老年癡呆癥是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慢性退行性疾病，一般來說它會逐漸加重，一旦得上基本沒有治愈的可能。但，師父可不是一般人！整個大明，估計再也沒有比他還牛的存在了，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師父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范疇。因為老頭子活了都快170歲，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打破了人類極限。那一百多年的真氣修行，又豈是白練的？老年癡呆發(fā)生在別人身上，沒有挽回的可能，但對師父來說，定然尚有轉(zhuǎn)機(jī)……李青蹙眉沉思片刻，問：“師父發(fā)病頻繁嗎？”“這個還好。”朱允炆道，“大概十天半月發(fā)病一次，不過，很快就能恢復(fù)，老人家身子骨硬朗，除了發(fā)病的時候，其余時間并無什么異常。”“他發(fā)病打人嗎？”“……”朱允炆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師父只是忘事兒，又不是瘋癲了，不打人。”旋即，又擔(dān)憂道，“不過，有時候他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李青微微點頭，這說明師父的病還不算太嚴(yán)重，離晚期早著呢。他吁了口氣，笑道：“你也不用太在意，師父可是被人稱作仙人的存在，豈是泛泛之輩，不是多大的事兒。”“師兄有辦法？”“具體還要看師父自己。”李青道，“明兒咱師兄弟好好跟師父聊聊，讓他正視自己的病癥。”“嗯，好！”朱允炆點頭答應(yīng)。……清晨，李青在蟲鳴鳥叫聲中醒來，打開窗子，連綿青山映入眼簾，晨霧連成一片，仿若人間仙境，美不勝收。剛立冬，但山上已有了寒意，空氣吸入鼻腔，帶著沁人的冰涼，卻十分舒爽。起身來到屋外，朱允炆正在打拳，他沒有修行資質(zhì)，不曾修出真氣，不過身子骨很強(qiáng)健，再不復(fù)以往的羸弱形象。張邋遢靠在躺椅上，躺椅不如侯府的精致，效果卻是一樣，他靠在椅上悠閑自得，時不時地指點兩句。這場景，是師徒倆的日常寫照。“師父，早啊！”“嗯，早！”張邋遢對這個不孝子很有意見，當(dāng)下也沒個好臉色，“鍋里有粥，餓了自己盛。”“哎，好。”李青去破舊廚房盛了碗粥，見案板上還有蘿卜腌制的咸菜，往粥碗里扒拉了一些，坐在門檻上，一邊看朱允炆打拳，一邊吃粥。小咸菜嘎嘣脆，吃起來很是爽口，搭配著米粥特別好吃，李青意猶未盡，又盛了一碗。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貿(mào)然吃這些清淡東西，竟覺得格外美味。昔年剛來大明時，他就是一直吃這個，當(dāng)時覺得寡淡無味，如今再吃，卻覺得格外可口。一碗，又一碗。“嗝兒~”李青砸吧砸吧嘴，擼起袖子去刷鍋。他剛添上水，外面師徒倆，就有說有笑地走了進(jìn)來。六目相對，久久無語。“師兄，你在……？”“我在……”李青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訕訕道，“別告訴我，你和師父還沒吃呢。”張邋遢一見他這德行，就知道發(fā)生了啥事兒，黑著臉道，“別告訴我，你全給吃了。”“啊哈哈……巧了嘛這不是…哎呦哎。”李青耳朵被揪了起來，疼得齜牙咧嘴，“誤會，都是誤會。”“走，去外面試吧試吧。”……一刻鐘后，李青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天空的藍(lán)，遠(yuǎn)比不上他臉上的青。或許，這就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吧……李青無聊的想著。師父就是師父，盡管這些年來，他的真氣一直在精進(jìn)，但根本沒辦法和一百七十歲的小老頭比。即便他不講武德，搞偷襲，一樣不管用！師父揍起人來，不減當(dāng)年，一點也沒大限將至的征兆，這讓李青放心不少。在地上挺尸了一陣兒，瞥眼瞧見師父進(jìn)屋了，他這才拍拍身上土，起身走到師父剛才靠著的躺椅上，小聲吐槽師父剛才的暴行。~小半時辰后，吃完早飯的師徒走了出來，李青耳目聰慧，早已站得板板正正，一副洗心革面模樣。“師父，師弟。”“師兄。”朱允炆頷首。張邋遢斜睨了他一眼，“聽小朱說，你有話要跟為師說？”“……”李青充滿怨念的看了朱允炆一眼，點了點頭。“什么話？”“師父…你病了。”李青話一出口，就見小老頭吹胡子瞪眼，當(dāng)即道，“師父，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聽我娓娓道來……”李青一邊跑，一邊嚷嚷著解釋起來。一刻鐘后，張邋遢停住了‘追殺"步伐，小老頭有些懷疑人生，“這么說…我真病啦？”“病了。”李青點頭，許是對師父剛才追殺有些不忿，說話都不過腦子，“病的不輕。”“嘿！”“冷靜，冷靜啊！”李青連忙解釋道，“師父你這病若不及時治療，后果很嚴(yán)重！”“你就咒我吧！”張邋遢鼻子差點兒氣歪了。李青哭笑不得，“這真不是開玩笑，師父你聽我說……”經(jīng)過他的詳細(xì)闡述，小老頭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這病到最后，會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沒錯。”李青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這病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對人的傷害極大，若是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那和死……咳咳，幸賴發(fā)現(xiàn)及時，師父你還有得救……”巴拉巴拉……一通忽悠，成功把小老頭忽悠瘸了。張邋遢坐回躺椅上，訥訥道：“照你這意思……我這是要死啊！”“倒也沒那么嚴(yán)重。”李青勸慰道，“師父你身體好著呢，只是經(jīng)歷的事兒太多了，腦子不夠用……咳咳，我這是給你分析病理呢，你別擼袖子啊！”張邋遢沒好氣道，“少廢話，說重點！”“以后少打坐，多做些趣味性的事兒。”李青道，“比如下下圍棋、象棋啦，彈彈琴啦……”“就這么簡單？”張邋遢狐疑。李青點頭，“這病可大可小，師父非常人，只要意識到病癥存在并積極抗?fàn)帲詭煾改愕谋臼拢魏尾涣四恪！彼菍嵲挘瑥堝邋蓦m然快一百七十歲了，但身體依舊強(qiáng)健，只要不癡呆，再活個數(shù)十年絕對沒問題。而且，他也相信師父可以做到。小老頭的本事，別人不知道，他可是門兒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老頭被稱仙人也不為過。在一百幾十年的真氣滋養(yǎng)下，他的新陳代謝慢的令人發(fā)指。張邋遢雖不像李青那般，時間在其身上留不下痕跡，但也遠(yuǎn)非常人能比，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尤為淺。李青笑道：“師父你別閑著，要經(jīng)常有個事兒做。”“做什么都成？”“做什么都成！”張邋遢摩拳擦掌，怪笑道：“打徒弟也是在做事啊！”“不是……”“嘭——！”“師父你聽我說……”“砰砰——！”朱允炆嘴角抽了抽，為避免‘神仙打架殃及凡人"，扛起鋤頭就去菜園了。我擅長種地，那就好好種地，師兄抗揍，那就…能者多勞，能者多勞……朱允炆自我安慰著。這么一想，心中的負(fù)罪感果然消失了呢，揮舞起鋤頭都有勁兒了。遠(yuǎn)處傳來的師兄慘叫，好像也不是很難聽呀……朱允炆鋤著草，哼著小曲兒，優(yōu)哉游哉。師徒三人都很忙，一個忙著耕耘，一個忙著揍人，還有一個……忙著挨揍。李青不是墨守成規(guī)的人，他有想過反抗一下子，奈何，真氣相差上百年，根本反抗不了。算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李青狠起來，連自己都騙。(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