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nèi)。
武曌聲音陡然拔高,如九天雷霆炸響,每一個字都帶著金鐵之音。
“他匈奴不是難對付嗎?不是我大軍出征,他便遠遁漠北,龜縮起來嗎?”
“他不是覺得我大乾找不到他們,縱是找到了也人困馬乏,難以打出大的戰(zhàn)果嗎?”
“他不是覺得糧草是個大問題,我大乾鐵騎壓根就沒有橫跨沙漠,與其主力一戰(zhàn)的本事嗎?”
“這不就是他囂張,狂妄的根本嗎?”
“那就打!”
“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朕意已決!”
“自即日起,我大乾進入緊急作戰(zhàn)狀態(tài),朕要以舉國之力,北伐匈奴!”
“此戰(zhàn),不為擊退,不為和談,不為疆土!”
“朕要的,是漠北再無匈奴王庭!是要那赫連察的人頭,掛在雁門關(guān)城樓上,暴曬百日!是要匈奴王族盡數(shù)梟首,筑京觀于草原!是要所有參與劫掠的匈奴部落,男子皆斬,女子為奴,孩童永世不得踏足漠南!!”
“此仇——唯血可洗!!!”
“諸卿,你們覺得呢?”
“轟!!”
盡管早有預料,但當舉國之力四個字從武曌口中說出時,百官還是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舉國之力……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大乾將停止一切非必要的工程,集中整個大乾的錢糧、人力、物力,全部投入到這場戰(zhàn)爭中去!
這意味著這場仗一旦開打,就沒有回頭路,要么大勝,要么大敗,沒有中間選項!
而匈奴,也難以逃竄了!
以往的優(yōu)勢,將變的極為微弱,因為武曌要打的這一戰(zhàn),是靠糧草輜重,硬生生送大軍橫渡大沙漠的!
你如何避?
“陛下!”
一名老臣也顧不得小食痰記了,他顫巍巍的出列,勸阻道,“陛下,一旦舉國之戰(zhàn),耗資甚大,萬一戰(zhàn)局僵持,這該如何是好啊?”
“沒有萬一。”
武曌聲音冰冷,不容置疑。
“這一戰(zhàn),朕已思慮了許久,準備了許久,朕有朕的節(jié)奏!”
“高陽是‘死’了,但大乾的脊梁沒斷!匈奴如此辱朕,朕也該朝他們亮劍了!”
她重新走上御階,轉(zhuǎn)過身,面向百官,袖袍一揮,聲震九霄。
“至于燕國會不會察覺?”
“讓他察覺好了!”
“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訴天下人——我大乾要打匈奴,舉國之力,不死不休!”
“他燕國若想馳援,盡管來試試!從燕都到漠北王庭,三千里草原,他運糧草需要多久?調(diào)大軍需要多久?等他趕到,赫連察的人頭早就落地了!”
“至于匈奴——”
武曌眼中寒光爆閃。
“他們不是喜歡挑釁嗎?不是喜歡送國書嗎?那朕就告訴他們——挑釁,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這代價,就是滅族!”
嗡!
百官聽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一場大戰(zhàn)將起!
這是真正的國戰(zhàn)!
崔星河卻皺起了眉,聽出了一些不對。
他將目光看向一旁的閆征,恰好與其對視,同時,盧文也皺眉看了過來。
六目相對。
三人齊齊吞咽了一口唾沫。
陛下……敢以舉國之力打匈奴,再加上未動的皇陵,大運河,一個驚人的猜測,在他們心中流轉(zhuǎn)。
不!
這不可能!
但在金鑾殿,他們只能將內(nèi)心的疑惑強行壓下,卻又隱隱有些按耐不住了。
武曌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仿佛要吐出自大乾建國百年以來,自匈奴身上遭受的所有郁氣!
“小鳶,宣討伐檄文!”
“是!”
小鳶展開另一卷明黃錦帛,聲音清亮激昂,帶著金鐵之音:
“奉天承運,大乾皇帝詔曰——”
“匈奴赫連氏,本漠北蠻夷,禽獸之輩,不通教化,不明天理,不行人道!”
“昔年屢犯我大乾邊關(guān),劫掠百姓,殺戮無辜,罪惡滔天!去歲更以污言辱朕,以兵鋒犯境,今春復遣國書,猖狂至極,辱及朕身,踐踏國體,欲血洗雁門北疆,奴我子民!”
“此仇不共戴天,此辱唯有血洗!”
“朕承天命,統(tǒng)御四海,豈容蠻夷如此放肆?!豈容國體如此受辱?!豈容我大乾子民如此遭難?!”
“夫我大乾,立國百年,文武昌盛,百姓安樂。然北有匈奴,如毒瘤在背,如芒刺在喉!今朕決意,舉全國之力,發(fā)正義之師,北伐匈奴,以靖邊患,以雪國恥,以正天威!”
“檄文到日,各州郡當速調(diào)糧草,征發(fā)民夫,支援北疆!各軍鎮(zhèn)當秣馬厲兵,枕戈待旦!”
“此戰(zhàn),朕以呂震為征北大將軍,李二雞為左將軍,樸多為右將軍,王驍為先鋒將軍,統(tǒng)兵三十萬,分四路出塞!”
“凡我大乾子民,皆當同仇敵愾!凡我大乾將士,皆當奮勇殺敵!”
“此去——”
小鳶說到這,掃向百官,聲音陡然拔到最高,幾乎破音,每一個字都炸響在金鑾殿。
“不破王庭,誓不還朝!”
“不斬單于,誓不收兵!”
“不讓匈奴血流成河,誓不罷休!”
“踏破匈奴王庭,生擒匈奴大單于!揚我大乾國威,雪我大乾國恥!”
“讓漠北草原,永為我大乾牧場!”
“讓匈奴之名,從此絕于史冊!”
“此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