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感覺這倆人在打啞謎。
不過，他也習慣了。
跟趙驚鴻還有張良這樣的聰明人交流總是很費勁，他知道自已跟不上他們的思維節奏，也就懶得跟了。
有時候不明白很多事情，反而是好事。
“對了大哥，二哥讓我調查大哥你的大哥。”林瑾道。
趙驚鴻只覺得頭大，“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讓你調查什么？”
林瑾道：“二哥說，但凡被大哥看中的人，未來都將能平步青云，成就不可限量。但是，也要提防有人之人，再有才華的人，心思不純，不夠忠誠，也不能要，所以讓我將項羽從小到大的事情調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問題。”
“那肯定有問題！”趙驚鴻道。
林瑾：“……”
他都郁悶了。
大哥既然知道這個項羽有問題，還要跟項羽結拜？
這種人，用了做什么呢？
趙驚鴻看向兩人，“你們相信命嗎？”
林瑾和張良都沉默了。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林瑾都未曾想過。
而張良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對于他而言，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定的定數。
所以這個東西，他說不準。
“莫非大哥信命？”張良問。
趙驚鴻搖頭又點頭，“信，也不信！信，那便是我覺得，很多人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有著自已的使命的。而不信，則是覺得，宿命是可以打破的。”
“在我看來，大秦滅亡是必然的，始皇的死亡也是必然的。而這一切，都已經改變，所以宿命是可以被打破的。”
“信命，則猶如項羽和劉邦這些人，他們出生便是為了造反，為了推翻大秦而存在的。”
“特別是項羽，他身上背負著楚國的仇恨，他從小的目標便是要推翻大秦。甚至，當初在始皇巡游的時候，看見始皇，就放出豪言，要取而代之。這些事情你們都是知道的。”
兩人點頭。
這件事情他們不止聽趙驚鴻說過一遍。
趙驚鴻繼續道：“所以，你去調查項羽，必然是有問題的，因為在任何人看來，項羽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賊。”
“而在我看來，則不然。既然大秦沒有被消滅，扶蘇也登上皇位，項羽失敗了，劉邦失敗了，那么如果項羽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尋找新的目標。”
“而我之所以要用項羽，則是因為項羽和劉邦不同。劉邦的目標，是那至高無上的皇位。而項羽，說白了，此人胸有大志，但卻又不夠大。他的目標是推翻大秦，但目標也只不過停留在復國之上。他的目標，甚至就在封王。”
“只要滿足他這個愿望，其實還是很好掌握的。”
“而從扶蘇上位那一刻起，六國余孽就已經失去存在的意義了，大秦的統一是無法再改變的，他們更是無法再復國了。接下來，我們整個華夏民族的使命是一致的，我們都將為我們華夏民族共同體，共同的宿命而戰斗，讓華夏族群屹立在世界之巔而奮斗。”
“到時候，只要項羽可以扭轉這個觀念，對我而言，他就是有用之人，可用之人。”
“好！好一個華夏民族的使命是一致的，好一個華夏民族共同體，好一個讓華夏族群屹立在世界之巔！”張良激動無比，“若能實現此愿景，吾張良，死而無憾也！”
趙驚鴻看著張良面帶微笑。
張良這種人，最喜歡聽的就是宏大敘事。
他的心很大，很寬廣，關注的是百姓的安危，如果再給他一個華夏族群命運的目標，他會更加高興，也會更有干勁。
林瑾則不同，他沒那么偉大的目標。
他的目標，那就是吃飽穿暖，成為墨家鉅子，帶領墨家繼續存續下去，僅此而已。
甚至，林瑾連墨家的主要思想都沒能繼承到。
只是他到了這個位置，恰巧跟趙驚鴻還有扶蘇以及張良他們在一起。
對于墨家而言，林瑾更適合成為鉅子。
而也只有林瑾，可以帶領墨家繼續傳承下去。
至于墨家思想的傳承，則不是林瑾應該做的事情。
“大哥，你說的倒是挺偉大，聽的人渾身熱騰騰的，幸好現在不用打仗，若是打仗的時候，那士兵們不得嗷嗷叫地往前沖。”林瑾嘻嘻笑道。
張良無奈地看著林瑾。
如此宏偉的愿景，在林瑾看來，則不過是一句玩笑。
這林瑾，腦子有，但真不多。
不過，他們兄弟四人各司其職，并非每個人都要做智多星。
“不過，大哥……封王……這東西可不好隨便承諾啊。”林瑾道。
因為他很清楚，不管是趙驚鴻還是扶蘇，亦或者始皇還是張良，他們所有人，如今都是非常排斥分封制的。
封王，那幾乎不可能的。
要知道，就連王翦這等潑天的功勞，也不能做到封王。
趙驚鴻笑了笑，“現在是不能封王，而且大秦境內，不可封王。但是，以后封王不封王的，那可就不好說了。”
張良聞言不由得一陣蹙眉，“大哥，你的意思是，以后你會推行分封制？”
“可能吧！也虛……大概……”趙驚鴻的話里充滿了不確定。
張良看著趙驚鴻的模樣，心中很是疑惑。
因為趙驚鴻從不說這樣不確定的話。
但是，以他對趙驚鴻的了解，若是他沒有想好確切的目的，一般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的。
既然說了，那么表明，其實在趙驚鴻心中已經有確切的想法，甚至已經形成了完整的計劃。
現在說這種不確定的話，顯然，就是在迷惑他們！
“大哥，你確定不跟我們說？”張良問。
趙驚鴻聞言，一陣無奈。
他有時候，還是喜歡跟林瑾這種老實人交談。
跟張良這種人交談，心累！
“子房，現在的大秦并不適合分封制。因為大秦的格局并不穩定，采用分封制，必然會讓大秦的政權走向崩潰。但若是不采用分封制，其實時間久了，內部權力也會腐朽。后面，用不用分封制其實沒什么太大的區別。而想要讓我們華夏族群強大起來，激發出來我們族群心中隱藏的奮斗欲望，那么分封就是必然要走的路了。”趙驚鴻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