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強作鎮定的樣子,我心里嘆了口氣。
手術哪有那么簡單,后續的住院、用藥、處處都要花錢。
我拿起手機,直接操作起來,“我先轉你,應個急,你先照顧好阿姨。”
手機提示音很快響起。夏琳看了一眼,驚訝地抬頭:“這是五萬?太多了…”
我打斷她:“手術和后續恢復都要用錢,別在這些事上克扣。阿姨的身體要緊。”
夏琳看著手機屏幕,又抬眼看看我,“等過段時間,我再好好陪你。”
我以為以為她是拜金,沒想到是為了家里:“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兩天培訓你先請假,專心處理家里的事。秦雪那邊我會打招呼。有什么困難,隨時給我電話。”
她用力點頭:“那我先回去了,得趕緊去醫院。”
“去吧,路上小心。”
看著她推開車門,快步跑回藥店方向去拿東西。
“看來以前是錯怪她了,以后再對她好點吧。”
幾天后,夏琳給我打來電話:“陳豪,我媽媽手術很成功,真的,太謝謝你了。”
“那就好。阿姨精神怎么樣?”
“我還好。媽媽精神不錯,就是總念叨著花了太多錢,心里過意不去。”
“我跟她說,是公司領導心好,預支了工資,還借了錢給我們應急,她讓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不用這么客氣。在哪間病房?我抽空過去看看阿姨。”
她似乎有些意外,連忙報出了病房號:“在市二院住院部。不過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不麻煩,應該的。”
掛了電話,我處理完手頭幾件緊急的事務,下午便抽空去了市二院。
在住院部樓下,我沒買那些華而不實的果籃,而是在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營養品店,挑了些適合術后恢復的溫和補品。
來到肝膽外科病區,夏琳正背對著門口,用棉簽沾著水,給她母親濕潤嘴唇。
床上躺著一位面容清瘦、頭發花白的婦人,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溫和。
夏琳聽到腳步聲回過頭,見到是我,臉上立刻浮現出驚訝。
“陳總,你這么快就來了。”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
“聽說阿姨手術順利,過來看看。”我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轉向病床。
“阿姨,您好。我是夏琳公司的同事,姓陳。”
夏琳母親掙扎著想坐起來些,夏琳趕緊上前幫忙調整床頭的高度。
“陳總,快請坐。”老人的聲音有些虛弱。
“琳琳都跟我說了,這次多虧了您幫忙,我們這家庭,真是給您添大麻煩了。”
“阿姨您別這么說,誰家沒個急事。夏琳工作很認真,是公司的好員工,這都是應該的。”我客氣回應。
老人連連說:“琳琳,你看陳總還帶這么多東西,這得花多少錢……”
“媽,這是陳總的一點心意。”夏琳輕輕握住母親的手,低聲安撫。
“阿姨,您就安心養病,把身體徹底養好,就是對夏琳最大的支持,也是讓我們這些做同事的放心了。”
“費用方面不用擔心,夏琳工作表現好,公司有相應的關懷機制,都能解決。”
又坐了一會兒,問了問主治醫生的情況和后續治療方案,見老人臉上露出倦容,我便起身告辭。夏琳送我出來。
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她低聲道:“謝謝你來看我媽,她心里踏實多了,也謝謝你剛才那么說。”
她指的是我關于公司關懷的那番話,這顯然減輕了她母親的心理負擔。
“本來也是事實。”
她抬起頭,眼圈微微有些發紅,但這次不是因為焦慮,而是別的什么情緒。
夏琳用力點了點頭,千言萬語最后只化成一句:“我知道了。”
幾天后,夏琳再次單獨找到了我。這次不是在藥店。
也不是因為急事,她約我在公司附近一個相對僻靜的停車場見面。
我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她已經在副駕上等著了。
她轉過頭看著我,眼神里有種不同于以往的、直接而柔軟的東西,“陳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我心里隱約預感到什么,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解開了安全帶,靠了過來。
夏琳手輕環住了我的脖子。車廂內狹小的空間迅速升溫。
我沒有推開她,或許是因為那晚醫院走廊里她微紅的眼圈,或許是因為此刻她的模樣真讓人有點憐愛。
情潮退去,車內只剩下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我松開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其實你不用這樣,幫你,不是圖這個。”
夏琳沒有立刻退回自己的座位,而是順從地靠在我肩頭,臉頰貼著我的襯衫。
“我知道,可能是我自己沒分清。但是陳豪,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上你了。”
這句話我確實感到頭大。如果只是像過去那樣,各取所需,彼此心照不宣,關系反而簡單清晰。
可一旦牽扯到喜歡這種明確的感情,事情就變得復雜而危險。
我沒有立刻回應,她的手還輕輕搭在我的手臂上,傳遞著依賴的溫度。
“夏琳,我們之間的關系,一開始就不是建立在喜歡這個基礎上的。”
她靠在我肩頭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但沒有動,也沒有反駁。
“你的未來還很長,重心應該放在這些實實在在的事情上,而不是,而不是一時沖動,把感激或者依賴當成了別的感情。”
我說得很明白,近乎殘忍的明白。我不想給她任何模糊的期待。
良久,她終于直起身,坐回副駕駛座。
低頭整理著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和衣領,側臉在昏暗中看不真切表情。
“我明白了。對不起,是我,想岔了。”
我看著她,心里有點復雜:“總之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跟我直說就。”
夏琳穿衣服好后,推開車門:“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我跟她之間又多了一層復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