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我開車帶著兩女再次來到林小雨家。
林父已經(jīng)等在院門口了,見到我們便迎了上來:“吃早飯了嗎?孩子她媽剛做好飯,一起吃點?”
“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我謝絕了林父的好意。
這時林母從屋里出來,正要往偏房去:“我去叫那兩個丫頭起來”
“讓她們多睡一會吧。”我出聲制止。
“我們今天主要是去村里談事情,她們跟著也幫不上什么忙。”
林父點頭:“也是,正事要緊。”
他轉(zhuǎn)身從窗臺上拿起一個袋子:“那咱們這就過去?”
我給林父開了車門:“叔,你村部離這兒遠嗎?”
“不遠,就村東頭那棟二層小樓。”林父指了指方向。
我開著車往村委方向去,沒幾分鐘,村委辦公樓就在眼前,一面褪色的紅旗在樓頂迎風飄揚。
林父在門口站定,轉(zhuǎn)身對我們說:“一會兒我先介紹情況,你們再補充。”
走進村委會,林父先是把那個袋子放在桌旁。
林父對著辦公桌后那位正在泡茶的中年男子笑道:“村長啊,這幾位就是我電話里說的,想來咱們村投資建實驗室的客人。”
“這位是黃莉教授,專門研究藥材的專家;這位林總是公司派來的負責人”
他看向我,我適時上前一步,接過話頭:“村長您好,我叫陳豪。我們公司對雙陽山的藥材資源很感興趣,打算在這里建設一個臨時研究基地。”
村長放下茶壺,目光在我們幾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我臉上:“坐,都坐。叔昨天在電話里說了個大概,具體怎么個章程,還得聽聽你們的打算。”
我接過話,沒繞彎子,直接指向墻上那張有些泛黃的村域地圖:“村長,我們看中的是后山東坡那塊緩坡地。”
“我們規(guī)劃的無菌實驗室,核心是進行珍稀藥材的組培育苗。”
“一旦技術(shù)突破,成功培育出種苗,首先受益的就是咱們村的藥農(nóng)。”
村長翻看著林悅連夜做的計劃書。
我繼續(xù)畫餅:“這只是第一步。后續(xù),我們還計劃引進幾種市場價值高、適合本地種植的新藥材,與村民建立長期保底收購的合作模式。”
村長終于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拿起茶壺,給我們幾個的茶杯續(xù)上水:“歡迎,當然是歡迎啊!你們來投資,帶動村里發(fā)展,這是大好事。那塊地是集體的,租用沒問題。”
“不過,建這種標準的實驗室,屬于小型建設項目,光村里蓋章還不夠,最關鍵的一環(huán),是得去縣里的住建和環(huán)保部門跑下備案和許可來。”
我立刻接過話:“規(guī)矩我們懂,所有的審批流程,我們一定嚴格按照規(guī)定走,該提交的材料一份不會少,該跑的部門我們親自去。”
“基本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了,”村長將計劃書收好,放在手邊,
“我們村里還要開個會,走一下程序,過幾天就能給你們答復。”
“應該的,我們理解。”這套流程在意料之中,畢竟涉及集體土地,必要的民主議事程序不可或缺。
對于我們這種帶著真金白銀來投資的項目,只要流程合規(guī),通過只是時間問題。
又聊了些關于用工可能優(yōu)先考慮本村村民、水電接入等細節(jié)后,我們便起身告辭。
走出村委會,林父顯然松了口氣:“村長這邊問題不大,開會就是個形式,咱們回去等信兒就行。”
他話音未落,我的視線就被停在村委會門口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吸引了。
車門滑開,下來的竟是昨天在酒店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幾個倭國人,旁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花襯衫的本地青年。
那青年一眼看見林父,吊兒郎當晃過來:“林叔,真巧啊。當初您瞧我家窮,死活不肯把小雨嫁給我,現(xiàn)在我可不一樣了。”
他拇指朝身后的倭國人比了比,“要不,您把小晴許給我得了?要多少彩禮,您只管開口!”
林父臉色瞬間鐵青,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羞辱氣得不輕。
我沒等林父開口,一步擋在他身前,目光冷冷掃過那青年和他身后的倭國人:“林小晴現(xiàn)在是省醫(yī)科大學正經(jīng)的高材生,前途無量。你?恐怕配不上。”
那青年被我的話噎住,臉漲得通紅。
倭國人中那位年長者,眼神在我臉上短暫停留,依舊帶著昨晚那種審慎的打量,隨即低聲對青年說了句什么。
青年像是找到了靠山,冷哼一聲:“哼,今天我還有正事,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說完,他立刻換上一副殷勤模樣,點頭哈腰領著那幾個倭國人往村委會里面走去。
回到車上,我一邊發(fā)動引擎,一邊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林父。
他望著窗外,眉頭緊鎖,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煩心。
“叔,剛才那個是什么人?”
林父嘆了口氣,像是要把胸中的悶氣都吐出來:“他叫趙偉,跟我們一個村的。小時候跟小雨是同學,腦子不笨,就是沒用在正道上。”
“初中讀完就死活不肯上學了,開始在鎮(zhèn)上瞎混,偷雞摸狗的事兒沒少干。前兩年,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了點錢,找了個媒人上門,說要娶小雨。”
“我哪能答應?為這個,他當時還放過狠話,說遲早要讓我后悔。”
林悅從前排轉(zhuǎn)過頭:“那他今天帶著幾個倭國人來村委會?”
林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就是我琢磨不透的地方。他一個二流子,怎么就跟這些外國人搭上了關系?”
車內(nèi)一時陷入了沉默。這件事,顯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叔,一會兒您得空,再給村長去個電話,探探那些倭國人的來意。”
我透過后視鏡,看到林父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地點點頭。
林悅則直接開口:“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曉得,我曉得。”林父連聲應道。
“咱們這剛有點眉目,可不能讓這些人攪了局。我回去就打電話。”
原本因項目推進順利而帶來的輕松,被這群不速之客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