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發(fā)廊內(nèi)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根頭發(fā)絲兒掉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情況下,外面怎么可能有人敲門?
敲擊卷簾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太安靜了,他們的精神也太緊張了,一點點聲響都足以撥弄他們快要崩斷的神經(jīng)。
徐威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用唇語對著楊正和說道:“我是不是聽錯了?”
楊正和伸出食指,輕輕按著嘴唇,躡手躡腳的走到卷簾門旁邊,將耳朵貼在卷簾門上,聽聽外面到底有什么動靜。
他剛把耳朵貼上,外面再次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這次不僅有敲擊聲,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呼救聲。
“救命??!救命!”
“好像……好像是個人!”楊正和額頭上滲出汗水,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確定門外站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發(fā)廊內(nèi)的五個人面面相覷,誰都拿不定主意。
特別是楊正和,背著比別人更沉重的心理負擔(dān),如果外面是個人,自己作為警察卻見死不救,于公于私都說不過去。
但萬一外面那個不是人呢?
到時候車庫里的五個人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他的內(nèi)心深處極為掙扎。
“怎么辦?”楊正和看著另外四個人。
陳歌也將耳朵貼在卷簾門上,外面除了一片死寂,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女人的哭泣聲。
“楊隊,別忘了,今天襲擊我們的怪物能夠通過翅膀振動模擬各種各樣的聲音,說不定外面的求救聲還有女人的哭泣聲都是怪物引我們上鉤的誘餌。我倒是不在乎死活,但他們呢!”陳歌看著理發(fā)師和小胖子。
楊正和原本就拿不定主意,被陳歌這么一說,心中越發(fā)的動搖。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將目光投向徐威。
“楊隊,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徐威道。
這時候,敲門聲越發(fā)急促。
楊正和最后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我把卷簾門拉開一條縫隙,看看外面的情況,如果外面的是人,咱們就讓她進來,如果外面的是怪物……咱們幾個合力它應(yīng)該也進不來!”
徐威沒有主見,啥事都聽領(lǐng)導(dǎo)的。
陳歌也沒有發(fā)言權(quán),他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太在意,只能聽之任之。
就在楊正和準備把卷簾門拉起的時候,一只手突然伸過來按住卷簾門。
楊正和回頭一看,按住卷簾門的竟然是小胖子。
“你要干什么?想見死不救?”楊正和質(zhì)問道。
“讓我說句話?!毙∨肿颖憩F(xiàn)的十分冷靜:“你們剛才說怪物能模擬人的聲音,它是鸚鵡學(xué)舌那種只知其音,不知其意,還是能理解咱們話中的意思!”
“這點很重要嗎?”
“當(dāng)然很重要,回答我?!毙∨肿用鎸π叹犻L,氣勢上竟然一點兒都不慫。
楊正和也不知道那個怪物能不能理解人類語言,一時間給不出答案。
“應(yīng)該不能!”陳歌回答:“那個怪物和我打的時候,模擬了亂七八糟一堆聲音,其中只是夾雜著人說話聲?!?
小胖子點頭:“那你們在這爭什么?咱們試試不就知道了嗎?都讓開!”
楊正和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媽的,剛才被嚇糊涂了,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沒想到。
如果外面是怪物,無法理解人類的語言含義,只要隨便問點簡單的問題就能判斷外面的是人還是怪物。
自己當(dāng)了二十幾年刑警,關(guān)鍵時候居然沒有一個小伙子冷靜。
小胖子走到卷簾門前,清了清嗓子,突然問道:“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下一句是啥?”
即使現(xiàn)在氣氛異常凝重,發(fā)廊里的幾個人還是差點笑出來。
這是一首國民級的歌曲,只要對方不是聾啞人,肯定聽過。
“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外面?zhèn)鱽硪粋€女孩的聲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幾乎可以確定外面的那個是人。
因為這半句歌詞兒是帶著調(diào)唱出來的。
那幫怪物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搞清人類的文化。
楊正和準備把卷簾門拉開,突然,理發(fā)師擋在眾人面前。
“我說哥幾個,你們抽什么風(fēng)???老老實實的在這呆著不好嗎?干嘛非要管別人??!外面那個女人是死是活跟咱們有一毛錢關(guān)系嗎?萬一在開門的時候有怪物沖進來怎么辦?萬一這個女的本身就是個怪物怎么辦?你們怎么就敢確定怪物不聽歌?咱們就挨到天亮然后去警察局或者學(xué)校不好嗎?”理發(fā)師臉都扭曲了。
楊正和臉色鐵青,人在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自己,這無可厚非。
“我是警察,不能見死不救?!睏钫偷?。
“那你也要對我們這些人的生命負責(zé)呀!”理發(fā)師叫道。
“別吵了,就這么幾個人還內(nèi)訌?!毙∨肿油蝗缓鹊溃骸凹热粻巿?zhí)不下咱們投票,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
“好,這個主意好?!睏钫鸵慌氖郑骸拔覜Q定救人,小徐,你呢?”
“我……我聽你的,楊隊?!毙焱泵φf道。
“好,現(xiàn)在是兩票?!睏钫娃D(zhuǎn)身看向另外三人。
“我反對,堅決不能把門打開?!崩戆l(fā)師急忙說道:“而且這里本來就是我的地方,你們應(yīng)該聽我的?!?
現(xiàn)在是二比一。
“陳歌,你說?!睏钫投⒅惛?。
陳歌沉思少許,站在了理發(fā)師身后。
“這次我聽理發(fā)師的,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這里待到天亮比較好?!标惛枵f道。
“你……”
“楊隊,你是好人,救人心切我們能理解。但用五個人的命來賭一個人的命,我怎么算這筆買賣都不值??!”陳歌笑道。
“人命不是生意!一個人要救,五個人也要救?!睏钫蛥柭暫鹊?。
“別急,咱們還有最后一票,剛才說好了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到時候可不許反悔?!标惛枵f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胖子的身上。
小胖子也沒想到,最終竟然由自己。
思索再三,小胖子舉起了自己的手,面露無奈的笑道:“我棄權(quá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