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階層固化了，這一點，慕容復說的沒錯，宋玄也清楚。
三百年的時間，對于一個皇朝來說，階級固化是必然的，下面人上升的通道基本上已經被上層階級所把持.。
說實話，若非這個世界是高武世界，天地元氣充沛農作物產量高，勉強能養得起大周近百億人口，再加上大周還保持著最高武力值壓迫，否則起義軍早就遍布各地了。
大周雖有科舉，武舉，但對于普通百姓來說，讀書依然是絕大部分人都負擔不起的奢望。
至于練武，普通人更是想也別想，家里沒點底蘊沒點傳承的，基本上根本接觸不到武者這個圈子。
文官體系且不提，早就被各個政治家族占據了大部分的位置，上面若沒人罩著，很多官員幾十年下來恐怕都升不了一級。
武將體系稍好一些，可以參加武舉加入軍隊成為校尉，但若想再進一步，那就得需要軍功，而大周承平日久，最缺的就是軍功，壓根就沒有攻城滅國的機會。
慕容復雖是武道宗師，但文官體系不看修為，他這一身本事在官場中壓根就施展不開。
若走武將體系，大周無戰事，沒有軍功，一輩子耗在軍隊里只能熬資歷，耗費大半生時間恐怕連個將軍都混不上。
他這種高手，若是愿意給世家門閥效力，做幕僚，做供奉什么的自然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待遇，女人財富地位都不會缺，但若是想要在朝堂上身居高位.....
抱歉，不可能。
人家門閥世家幾百年瓜分下來的權力，你一個江湖中人一入官場就想獲取，想什么呢？
別說文武體系了，就算是玄衣衛這種特權機構，不也是如此。
帝都衙門里，身居高位的，基本上都是玄衣衛世家之人，那些從江湖中招收的人手，縱然是武道宗師，基本上坐到一個富庶之地的千戶就算是到頭了。
至于成為巡檢司、執法司司長之類的高層，除非祖上冒青煙，否則根本沒戲。
唯一能拼一把的機會就是，完成一等玄衣衛晉級任務，成為高高在上的一等玄衣衛，就算沒有實權，但地位高待遇好，天子見了都得恭敬有加。
這也是江湖武者憑借自身實力，唯一能完成階層跨越，可以接觸到權力核心的途徑。
子嗣后代若是爭氣，在帝都扎根發芽拼搏上幾代人，也未嘗沒有機會成為下一個玄衣衛世家。
宋玄本身就是世家子弟，屬于特權階層，他并不排斥特權，但卻也知道，大周外部還有危機，在這種情況下，大周皇朝必須得保持活力，階層繼續如此固化下去，必然要出大問題。
前幾任天子和玄衣衛指揮使，或是修為不夠或是魄力不夠，亦或者眼光不行，總之，誰也沒能動搖大周如今的階層固化局面。
這個問題，玄衣衛內部的大宗師看到了，皇家內部的大宗師也看到了，所以，才有了宋玄和姬玄風這兩個狠人的上位。
若是連這兩位無缺宗師在位都解決不了這個麻煩，待太祖駕崩之日，就是大周分崩離析之時！
朝堂上的局勢如何處理，那是天子姬玄風要操心的事情，宋玄不會貿然插手。
而玄衣衛這邊，宋玄有自己的打算。
受老天子影響，玄衣衛這個特務機構已經近乎躺平了二十年，很多地方上的玄衣衛衙門處于一種松弛的狀態，對于各地官府和江湖的壓迫感降低了很多。
這也是宋玄準備重用董天寶以及招攬慕容復、鳩摩智等人的原因。
這種人，有野心，有動力，功利心強，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卻是天生的卷王，足以對其他趟平的玄衣衛高層形成危機感。
你不卷，那就等著被人卷死！
占著位置不做事？那就讓出位置，多的是想上進之人愿意做事！
一個個都不做事，難道讓我這個指揮使來親自做事不成？
沉吟稍許，宋玄開口道：“每年，玄衣衛都會從民間招收一批玄衣衛，以你的實力通過考核不難，你就沒想過，走玄衣衛這條路？”
慕容復訕笑一聲，“大人說笑了，我要做的事，一個弄不好可能就得被抄家滅族，看到玄衣衛我躲都來不及，哪還敢往前湊？
而且，玄衣衛雖然也招江湖中人，但也是要考察家族背景的，我慕容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大人覺得能通過考察？”
大周統一前，九州各地國度無數，慕容家所建立的燕國就曾是其中之一。
識時務的國度主動歸順的，如段家的大理國，歸附大周后，段家還保留了王爵的爵位，而如燕國，則是沒有主動歸順，被大周軍隊征服的，自然沒有什么好的待遇。
慕容家作為燕國曾經的王室，沒有被趕盡殺絕還能有血脈子嗣留下，已經算是當年太祖宅心仁厚了。
慕容復也是聰明人，聽出了宋玄話語中的意思，當即躬身道：“大人若是需要，在下愿為大人麾下鷹犬，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混江湖這條路他已經試過了，結果就是被人吊打，麾下的家將死絕，這條路壓根就走不通。
以前他沒得選，只能混江湖，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他想走另一條路！
都說玄衣衛是朝廷鷹犬，那是因為自己壓根就沒機會進去，如今有機會了，慕容復又如何舍得放棄？
做鷹犬，他也要做最大的那只！
這一刻，他原本已經心灰意冷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加入玄衣衛，一步一步爬到最高，以后，他要讓慕容家在帝都站穩腳跟，成為高高在上的玄衣衛世家！
王爵再好，也就是個吉祥物罷了，又豈能和玄衣衛世家這等龐然大物相比？
復國？復個毛線國！
成為玄衣衛世家，和大周休戚與共，這才是他慕容復該做的事情！
下意識的，他心里莫名的浮現了段譽那張討厭而又真誠的臉。
大理王族的世子，作為江湖人士，他慕容復也不敢隨意招惹，就算明知對方在挖墻腳，他也不敢隨意翻臉。
因為段譽背靠王室！因為對方心里有底氣，壓根就不怕自己翻臉！
如果，如果他慕容復此刻是玄衣衛指揮使，你看那段譽還敢不敢來挖自己的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