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冥土追魂號為中心,從遠方,從近處趕來,心中感動非常。
盡管數量只有區區54架,大部分甚至來自于驅逐艦級航母,體積根本不能夠跟王勇來自巡洋艦的利爪截擊機比,但他們依舊來了。
冥土追魂號艦橋,格里爾喬艦長看著那些閃爍著勢力logo的艦載機,他甚至認不全那些logo代表的哪家公司,大部分都不曾聞名,意味著對于巨企級勢力而言,這些公司不過是渣滓,垃圾。
屬于被故意放養的,讓他們作為巨企的社會補充,輔助剝削百姓集中資本,背負罵名,在需要的時候一口吞掉回血的產物。
可現在,這些被放養的獵物,竟然來幫忙了。
格里爾喬揪住自已的臉皮,指甲摳進血肉,雖然他嘴上說著感謝,但那只是求生本能而已,理智依舊不肯相信。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在航務局都要放棄自已的情況下,這些孱弱的家伙為何還要來?
他機械地下令艦船繼續后撤,命令所有炮位自由開火,打擊那艘感染天穹級,不惜一切代價遲滯。
格里爾喬由衷地希望那個叫王勇的家伙能活下來,他希望從對方嘴里知道答案,他感覺這背后代表著某種自已陌生,但欣欣向榮的東西。
利爪截擊機用火神炮無情打爆納米團,接著壓低機首,從納米團爆炸范圍脫離,繼續靠近目標。
他看了眼應答器:“莫里!”
“您吩咐。”莫里應著。
“你立刻馬上滾出戰場。”他說。
“啊?”
王勇沉聲道:“這些響應我號召匯集而來的,都是英雄,他們不是為了老板戰斗,是為了人類,就像李老板說的那樣,以天下為已任。”
“他們的功績不能被磨滅,這一戰后,如果航務局幸存,肯定不會吝嗇對掩護了一艘戰列艦的艦載機飛行員補償,我要你統計他們的名字帶回去。”
“不能讓那些沒來的,躲起來的家伙們冒名頂替,他們不來我不怪他們,但決不能讓他們再搶奪死者的榮譽。”
莫里心頭一沉,這話說的,隊長話里話外,都是大家要他媽死完了啊。
但他來不及阻止,聽到命令的一瞬間,莫里本能地松了口氣,原本下定決心逞一回英雄的他,這口氣泄了,竟再也提不上來。
看著同僚個個前仆后繼,變成英雄,海盜的心頭罕見地涌起名為恥辱的情緒,正因為自已剎那崇高過,這份恥辱才更顯苦澀。他忙不迭挨個比對記錄艦載機舷號,確認駕駛員姓名,看著英雄們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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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擊機阻擊無人機和納米團,戰斗機護航轟炸機,撕開防線,讓轟炸機貼上去!”
“我們有戰列艦火炮掩護,不要怕!”
王勇大吼著,同時對格里爾喬下令:“把冥土追魂號的所有武器釋放,瞄準那艘巡洋艦,全力開火,過載她!”
格里爾喬被王勇的氣質震懾,竟然真的從了,他命令飛船船艙全部斷電,切斷多余艙室供電,壓榨輻能,標記目標。
于是在雷神炮,熱誠-轉輪機關炮,嘶嚎速射炮,眩光高速反護盾導彈射出的滿天彈幕下,以王勇為首的艦載機,自發調度起來。
轟炸機彼此靠攏組成轟炸方陣,戰斗機各自盯住一架轟炸機,靠近散布在外圍,而截擊機次之。
沒有指揮,一個不太規整卻極具主動性的松散突破陣型被組建。
突破陣型以超越護衛艦的速度高速逼近,只有炮彈比他們更快,在戰列艦滿額火炮掩護下,王勇作為陣首,竟然沒有受到多少壓力。
他心頭一振,有戲!這艘該死的天穹級,為了追上來獵殺冥土追魂號,浪費了大量輻能,傾瀉了過多火力,電力不足了!
“還有5萬公里!”他說。
“發現感染艦載機,是闊劍重型戰斗機!”有人匯報。
“我來!”王勇一馬當先,截擊機本就針對戰斗機,靠的就是輕機型帶來的機動性。
他不顧機翼上點狀的納米蟲啃食痕跡,將速度提到極限,劃出巨大的回旋痕跡,來到闊劍身后。
他帶著十幾艘截擊機,從后方獵殺這些感染闊劍。
“哼,靠納米蟲的本能反應,怎么能快過我的金屬神經化大腦?”王勇暴喝,“不要小瞧人類呀!”
“還有3萬公里!戰斗機隊列出動!”
王勇這邊鏖戰,突擊陣型也不遑多讓,天穹級輻能逼到極限主動關閉護盾,戰斗機駕駛員立刻加速越過轟炸機,主動朝著天穹級的艦載火炮,激光傾瀉火力,盡全力摧毀這些可能威脅轟炸機的隊伍。
“往后面去!去引擎位置!”轟炸機駕駛員高呼,“納米蟲沒有指揮中控,處處是指揮中控,炸爛推進器,讓它追不上冥土追魂號!”
“進入敵艦隊陣型,護衛艦太多了!”另一名轟炸機駕駛員說,“我被納米團命中,立刻投彈,立刻投彈!”
他說著,偏轉機身,竭盡全力將炸彈丟到天穹級的等離子沖擊波炮塔上,隨后駕駛員開始格式化機艙,任由轟炸機撞毀在巨大的飛船上,不給被侵蝕的機會。
此刻王勇帶著殘余的6架截擊機追了上來,他殺出重圍,又沖入天穹級的跟隨護衛艦隊伍里:“交給我!”
他繼續戰斗,機翼斷裂了一部分,丟了部分火神炮彈藥,但不要緊,這里是太空,機翼不重要。
一萬公里,五千公里,一千公里……王勇依舊在戰斗,他已經啟動腰上的外置激素包,將所有飛行員戰斗藥劑注入,眼底充血,那是高血壓使眼球毛細血管爆裂的痕跡。
他皮膚殷紅,身體滾燙,呼吸困難,但不要緊。
他不斷殺入殺出,打出這輩子最亮眼最精彩的操作,大腦已經停止主動思考,一切操作交給本能和潛意識。往日種種訓練,刻骨銘心,他自已都忘了,但本能依舊記得。
這架利爪截擊機,不斷打爆納米團和導彈,護送著轟炸機抵達天穹級尾部,天穹級此刻停下了所有火炮,啟動護盾,想頂著冥土追魂號的炮擊,拼著過載也要擋下轟炸。
癱瘓重啟一個多小時,天穹級憑借高速依舊可能追上目標,但被炸爛推進器就真的沒希望了。
可已經來不及了,炸彈已經落下,常規大當量炸彈被尾焰點燃,劇烈的爆炸波輕而易舉地撕裂了被納米蟲侵蝕,且本就脆弱的高科戰艦推進器。
就在轟炸機飛行員們歡呼時,那破破爛爛的利爪似乎猶覺不足,壓榨出最后的動力,一頭沖進爆炸波里,以決絕的姿態撞進推進器,擴大爆炸范圍。
飛行員們都驚呆了,歡呼聲啞在嗓子里,他們環顧四周,發現自已已經深陷重圍,其余截擊機早已墜毀,只剩下寥寥數架戰斗機,他們逃不出去了。
而王勇的就義,也提醒了他們投彈并非最后的手段。
頻道里沉默著,只有電波嘈雜,轟炸機俯沖,不斷被炮擊摧毀脆弱的機身,但總有幸運兒脫穎而出,擴大優勢。
格里爾喬艦長陷入巨大的震撼,他被自已抓的滿是傷口的臉上,血水和淚水混在一起。
他感受到了某種超越自已的精神,那種精神只是從自已身邊照耀而過,便將他整個人都投射得猥瑣起來。
他抓住腦袋,口中嗚咽,一種被人超越又拋棄的感覺,讓他痛苦到甚至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