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王壓根不相信任何人!他連病毒炸彈都按照雙保險設置!如果我們不是事先知曉,拆除空間站炸彈后,我們為了拆除行星炸彈必然派遣大量技術人員和船員。”
“這些炸彈就會在我們登陸后不久引爆!”
“獅王簡直瘋了!”
昏招頻出的陳語津都抓狂了,她揪著頭發,搞不懂這個老太爺在干什么,你這個倒計時,到底是做給誰看的?
你說你是設計給聯軍的?好,那我問你。如果聯軍進攻受阻,登陸晚了,你這不是全民自殺么?你就這么篤定我們能趕上?、
“他不在乎。”后羿號里,蘭苑面露惡心之色,一語中的:
“這個人已經瘋了,他瘋得清醒,知道無論早晚都會輸,所以焦土是他的底線,哪怕沒法如愿對聯軍造成可觀殺傷,他也要拖著整個辛達強權所有人給他陪葬。”
醫療部部長阿曼達立刻補充:“對!這人不能接受有人像他一樣,通過交替攫取辛達強權的統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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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王宮殿,御所。
這里是獅王最后的堡壘,寬闊復雜,華麗堅實的地下合金建筑,與外界沒有任何接觸,就連空氣、淡水都有內部的循環系統。
其建筑強度,足以正面承受數發反物質炸彈。
內部沒有一個活人,全部是由御所內激活的阿爾法核心操控的智控機兵拱衛。
獅王就坐在自已的寶座上,反復瀏覽所有通訊被切斷前的信息。
他知曉,一旦辛達瑞亞星的本地文武官員得知炸彈真相,必然倒戈。以辛達強權的電子戰強度和本土優勢,絕不可能這么快通訊全部被切斷,只可能是情報部門已經投降。
“現在外面應該一團亂麻,忙得不可開交吧?”他說著,像個惡作劇的老小孩一樣壞笑。
阿爾法核心【雄獅】,用雄渾的聲線回答:“根據外部信號密度和頻率,不亞于我們使用行星殺手后的那天。”
投影展開,雄獅的形象,赫然是年輕時的獅王!
他復制了自已的記憶,并反復寫入阿爾法核心中,由此構建了這個AI核心的模擬人格。
他是自已最堅定的戰友,絕無背叛可能。
“超波通訊也不行嗎?我還想試試激活空間站炸彈呢。”
“不行,亞細亞星系的中繼通訊器是人之領時代產物,搭載了中繼超波發射器,寰宇聯合應該是使用了速子科技的技術,將中繼超波發射器主動過載了,現在整個星系的超波通訊手段都失靈。”
“另外量子通訊也不行,速子科技原本就是通訊公司,甚至因為研發的通訊天線功率太大,調整后生產出了速子光矛。全星系都受到天宮號的超波增幅器干擾。”
“唔……可惜。”獅王認真道:
“我花了幾十年經營辛達強權,我沒有妻子,沒有孩子,辛達強權就是我的妻兒。”他唏噓,像一個被眾叛親離的老人:
“身為君主,國破則家亡,我有責任和義務給妻兒一個痛快,讓他們免受戰敗的侮辱……可惜了,花費如此多的時間撰寫的死亡告白,竟然爛尾了。”
雄獅毫不留情譏諷:“還不是因為你太貪婪軟弱,想拖李斌下水,如果換我來,早在電子戰階段就發信號了。”
獅王舉手投降:“我老咯,比不上你年輕果斷,換現在的我來,恐怕都下不去手部署行星殺手。”
“所以你敗了,慘敗!”雄獅繼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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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獅王已經老的得了精神病,一種偏執的自以為是愛的精神病。”醫療部部長阿曼達結合獅王過往事跡,語速飛快:
“他改造獅心衛隊,部署炸彈,一切都建立在‘自已絕對正確’的思路上,由此以私心侵占公心,自大自負以至于自戀到這種程度的性格,得虧他是領袖,若是換做其他職級,恐怕早就被AI核心判定不合格被開除了!”
不,他應該被抹殺!這個雜種!陳語津心里像住了一頭年輕的獅王。
她幾乎可以想象,以后獅王會成為一種形容詞,對于屠殺的,極端的,瘋狂的……總之擁有獅王部分性格的人,都會被親切地稱呼為“你有點太獅王了”……他媽的,上一任至高霸主竟然會把這種屠夫捧為英雄,他活該被審判。
陳語津無神的雙眼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了什么,叫嚷起來:“總司令呢?總司令人呢?我們需要他!”
康志仇拄著臉翻白眼,無事偷偷挖墻腳,有事大喊總司令,這個標子。
至于蘭苑?她從得到所有情報后幾乎要被氣暈過去了,這種對人類的屠殺,她以前只在史書上看外星種族做過。
蘭苑嘔吐不止,甚至一度吐血,同樣的還有武清幽、星辰·菲爾,粽茲、仇無言,而杰哥……杰哥真氣得昏死過去了。
英仙座星域的神人,再度給這些人之領老登上了別開生面的一課,讓這些自以為已經見多識廣的家伙們瞠目結舌。
被寄予厚望的李斌此時此刻位于自已的辦公室里。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主持對巨企級勢力的大戰,盡管取了分裂的巧,但戰爭本身贏得太輕易,輕易地超乎我的想象。”
李斌頭頂著伊莎的胸,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傾訴:“但事后處理又太嚴重,嚴重要幾乎讓人無法承受。”
他不是在談論幾個人,幾百人的生死,而是數億人,以及他們綿延未來的,可預見時間內百倍于當前基數的人的命。
伊莎抱著李斌,像是母親抱住迷茫的孩子:“從最理想角度來看,你應該坐視獅王引爆炸彈,把這些人變成畸形,但你做不到李斌,你,我,我們這些人,想把世界變好,而寧肯變臟手的人沒法坐視。”
“可總有人會因此而死,甚至行星都要因此淪陷。”
“你要怎么辦?”
“總要試試。”李斌說,“我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他人,但我沒料到獅王會這么狠心,我帶來了天宮號和瞿祥瑞的艦隊,準備了全頻段阻塞計劃,足以封鎖所有遙控炸彈,些許手動引爆也不可能傷害太多人,但,但……他竟然做了倒計時炸彈……這他媽也太狠了!畜生啊!未慮勝先慮敗,兵法不是這么用的!孫子在哭泣呀!”
事實上,除了獅王,沒人能想到他竟然喪心病狂到這地步……你哪怕做成地雷呢?真就一點兒活路都不留?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全頻段阻塞計劃瓦解了獅王的遙控病毒炸彈,倒計時炸彈那么多,哪里查得過來?”伊莎安慰著李斌,也安慰著自已。
他認真問:“如果我一開始就跟其他人說獅王要搞病毒炸彈,結果會不會好點?”
他感覺到伊莎緩慢又堅定地搖頭:“你不該因為人數多寡后悔,你才是對的。提前說的結果,只能是提前泄密,獅王一定會提前引爆,現在能阻止遙控炸彈,已經是保密做得好的結果。你該驕傲,你救了許多人。”
“也許吧……其他人不會做,我不做,的確沒人能指責我。”李斌離開溫柔鄉,看著妻子,下定決心,“可我不做,我心里不安。”
影響李斌三觀的是遙遠的過去,而在過去,從未有過屠殺數億人的事跡,即便是最狂野的屠夫,都做不出如此行徑。
“那就去做吧,把每一次都當做最后一次,然后也不要氣餒,親愛的,這不是你的錯,不值得為他人的錯誤自責。”伊莎親吻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