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滿意的頷首:“如此甚好,你我可建立合作,對抗四大名樓。”
老者也哈哈一笑:“你我乃天作之合,老夫以茶代酒,敬閣下一杯。”
“請!”
兩人舉杯同飲之后,老者道:“我已經選擇芙蓉園曲江池作為如意舫所在,不知閣下選址何處?”
“南城,長安南城乃萬商匯聚之地,更適合我們胡人。”
老者點頭:“如此,你我明里互為競爭,暗地互通消息,爭取盡快站穩腳跟。”
胡人點頭:“聽聞四大名樓水云閣中立,平康坊投靠越王,最近卻出事,百花樓玄琉璃退出,歸雁臺被收歸教坊司?”
老者點頭,“最近一個多月,變化不小,但他們亂些我們才更有機會。我揚州鹽商此番必須要在長安建立眼線耳目,真是可恨啊,長期以來故步自封,忽視諜報工作,竟不知那些精鹽如何突現在長安,如今正在席卷四面八方,嚴重沖擊我揚州生意,照這樣下去,不久之后,粗鹽沒有立足之地,我們便是要借如意舫查明真相,找出是誰在幕后跟我們作對!”
“這件事,朋友幫你,但我的朋友,你也要幫我一件事,我看上城南那塊地方,東主不肯轉讓。”
老者呵呵一笑:“鄭家最近出事,不方便出面,此事就交給老夫即可,他們不讓,那就去死……”
“哈哈哈,我喜歡你的干脆。來,叫我們最美麗的姑娘阿依莎和奧利維亞來為我尊貴的客人,我最友好的朋友敬酒。”
說話間,兩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含笑步入室內……
——
一個小道童眼淚汪汪的走進了長安。
背著破舊的小包裹,小臉臟兮兮,站在朱雀大街一角,小道士滿臉哭喪。
“師傅,你騙我,外面的世界一點不美好,賺銀子哪有那么容易,我好可憐啊,一路都乞討過來的,嗚嗚……”
想到這一路坎坷,小道士悲從中來,委屈的不行不行的。
這時候,一個路過的青衣貴公子有點詫異:“哎呀,誰家小乞丐……道士,在這里哭啥子呢?”
小道童扭頭看向對方,見那一身華麗衣衫和腰間玉帶,眼前就是一亮,下一刻眼珠一轉卻唉聲道:“我哭的是公子啊。”
“啊?”貴公子一愣,下一刻勃然大怒:“你這小乞丐,胡說什么?”
小道士連忙抹了把眼淚:“公子家人重病,恐怕不日歸天,小道士我替公子感到悲傷啊。”
貴公子本來揚手要打,聞言卻忽然愣了。
“你……說什么?”
小道士直勾勾瞅著他:“我說的是實話呀,公子家中有至親,抱病良久,沉疴入骨,藥石難醫。”
貴公子眉頭微微皺起來:“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道士認真道:“我是鐘南山的小神仙啊,能掐會算的。”
貴公子狐疑的打量他:“你不是聽誰說的吧?”
“小道我初入長安,別說人,連只蚊子都不認識,聽誰說去,公子要不信,小道給你測個字可好?”
貴公子打量他一番,終于猶豫一下,探腳在地上寫了個塵字。
小道士瞅著,一本正經掐指,口中念念有詞。
“塵者,塵埃也,此人想必出身微薄。然上從小,下從土,上銳而下實,有出人投地之勢,后應遇貴人逆天改命,但上從小命格無巨,雖得厚土良人,卻無力扛起富貴,終跌落塵埃,倒地歸病榻,算來已經五年有余……”
年輕人越聽越驚,眼神劇烈波動不已。
“這……你當真能掐會算?”
小道得意的一拍胸脯:“小道我本鐘南山,得到的小神仙,能掐又會算,絕非招搖又撞騙……”
“小真人,”年輕人打斷他道:“可否算算,此人是否還有救?”
小道士仰臉望天,搖頭晃腦,不知所謂的吟哦一陣,眼神一亮:“雖然沉疴抱病,但天無絕人之路,此人有一線生機。”
年輕人頓時大喜,一把抓住小道士肩頭:“小真人,敢情算算,出路何方?”
小道士似乎被他抓疼了,咧咧嘴,有點不滿:“你這人,恁不懂規矩……”
年輕人愣了下,隨即似乎明白過來,直接取出一片金葉子:“這是定金,一旦有好轉,必然百兩黃金送上。”
小道士本來是嫌棄對方動手動腳,卻沒想到對方理解的是這一出,頓時眼珠子都直了,兩只大眼睛里全都被明晃晃的金光填滿。
下意識吞了口口水,趕緊正色道:“我看其人那一線氣運在西,卻很近,不出長安,去西城轉轉,或許有救。”
年輕人呆了呆:“西城,孫老弟子的確在西城,難道說,最終還是要落在孫老神仙手上……這么說,孫老此次能找到還魂草?”
但這樣一來,他也徹底相信這小道士了。
“多謝小真人,真是神算啊。”說罷,又是一片金葉子塞進小道士手里,轉頭匆匆回去報信。
小道士看著手里兩片金葉子哈喇子都下來了,“哎呀呀呀呀……對啊,可以算命嘛,這玩意兒來錢……”
下一刻他抬頭看著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眉開眼笑:“長安好呀,人傻錢多,好地方耶——!”
——
長孫無忌府邸。
杜如晦和房玄齡來訪。
這三位畢竟是跟隨李世起家的開服元老,私下交情實屬不錯,平素走動也不似其他朝臣那般多少要謹慎些。
不過近日三人表現都有些異樣,從午后開始飲茶,說話有一搭沒一搭,時常突兀轉換,不光轉換間經常不著邊際,有時候還答非所問。
茶湯換過三輪,房玄齡終于輕嘆一聲:“二位,我們老哥仨很久沒這么沒譜了。”
杜如晦搖搖頭:“說點有用的吧。長孫大人以為如何?”
長孫無忌苦笑:“你們兩個老陰貨,捅咕半天還不是想要我先開口,怎么,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房玄齡道:“屬實怪異啊,昨日那小子一路直入太極宮,今日一早更是大搖大擺隨便溜達進立政殿,這皇宮禁地,簡直如同自家后花園……”
杜如晦道:“無憂君,究竟是個什么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