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侯君集自從上次之后,就沒少和唐葉往來,雖然本人沒怎么上門,但通過侯寶臨給唐葉送來不少生意,而且隔三差五都給貪嘴的小團子送來許多好吃的。
唐葉不傻,當然明白是因為那天見到陛下的緣故,不過他也不拒絕,而且不著痕跡的禮尚往來,這段時日倒是和侯府關系密切起來。
侯君集的身份毋庸置疑足夠的,有他出面,兩個紈绔絕不敢明目張膽做手腳,但公平比試的話,唐葉自信有將進酒加那絕妙之舞,應該沒人能阻擋文素青奪魁。
成懷秀還說起了聶隱娘的救命之恩,那是在來長安的路上,她被馬匪覬覦,要綁回去做壓寨夫人,恰好碰上聶隱娘,一劍光寒,十幾名馬匪瞬間被刺死。
事后成懷秀才知道,聶隱娘這種只懂得殺人的刺客救自已并非毫無緣由,她早就有心去長安辦事,聽聞成懷秀要去長安,便隨手安排了一顆有可能用上的棋子。而躲入甲秀樓之時,她也毫不避諱的說出來,并直截了當告訴成懷秀,就是要她償還。
只是唐葉不解,照這么說,已經還了人情,為何成懷秀還念念不忘。原來其中還有隱情,聶隱娘躲在甲秀樓的那段時間,替她除掉了一個妄圖謀奪天青綠蟻秘方的勢力魁首,所以,人情沒還完。而成懷秀表示很不愿意欠著聶隱娘這種心思和殺意都太重之人。
合情合理,但唐葉卻總覺得,她如此幫忙,可能還有些其他原因……
但既然答應,唐葉就不想問太多了,事實上他真正目的,就在聶隱娘身上,因為她身上有一樁唐葉志在必得的密寶……
兩人不知不覺就飲到了深夜,卻不知許敬宗根本沒走,一直在大堂等候。
一壺酒消磨三個時辰,成懷秀居然還在和客人私會。看外面已近宵禁,許敬宗越發蹙眉,回頭看到成懷秀的貼身丫鬟正要上樓,當即起身快步過去。
“小謝姑娘留步。”
女子轉身:“許大人,夜色已深,該回去啦。”
許敬宗抬頭看了眼樓上:“小謝姑娘,不知今日成樓主宴請何人,怎的如此之久?”
那小謝姑娘啊了聲:“我也不認得,只是聽說姓唐,是個布衣,看不出什么特殊的,但說來也怪,姑娘今日興致特別高昂,已經飲酒三壇啦,那唐公子三次要告辭,都被姑娘挽留,還真是從未見過姑娘這般呢。”
姓唐……許敬宗蹙眉,實在想不起長安哪個有名的文人士子姓唐的。
“這馬上便要宵禁,難不成今夜那唐公子要留宿?”
小謝姑娘顯然和許敬宗很熟悉,也沒有什么拘束,噗嗤笑了聲:“許大人莫要吃味,甲秀樓沒少收留落魄才子,您不是也在這里住過?”
許敬宗道:“只是,姑娘很少待客至深夜……”
“好啦,大人還是快回去吧,今日客房已滿,再不走等到宵禁就麻煩了。我也要送宵夜上去了。”
許敬宗看她上樓,原地躊躇一陣,最終還是甩了下袖子舉步離開,但眼里卻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
姓唐的?我倒要查查你是何方神圣!
唐葉果然沒走成,子時宵禁,而他倆足足喝到了丑時。
最終,成懷秀還是敵不過唐葉那無視酒精的體質,敗下陣來,卻還能在最后清醒的時刻安排小謝姑娘給唐葉準備了客房。
次日一大早,唐葉估計成懷秀還沒睡醒,便也沒去告別,只和賬房打了聲招呼就想走,在出門的時候,卻碰上了頭一個來到店里的人,擦身而過的瞬間,那人忽然停住腳步。
“這位公子且留步。”
唐葉一愣,轉過身:“閣下是在叫我?”
那人點點頭,打量著他:“敢問可是唐公子?”
唐葉頷首:“閣下是……”
“在下許敬宗。”
許敬宗?
唐葉頓時明白過來,他聽說了,昨天許敬宗熬到臨近宵禁才走,果然天才亮就又趕來了,沒準存心堵自已呢。
這許敬宗身材消瘦,背部微弓,頭如棗核,眉毛很短,鷹鼻深目,嘴唇極薄,一臉的陰沉刻薄相,果然相由心生啊。唐葉敏銳察覺,他雖然面帶溫和笑容,眼底卻暗藏些許陰沉。
“許先生……?不知喚唐某何事?”
唐葉裝作不認識對方道。
許敬宗上下打量他一眼:“年紀輕輕,一表人才,難怪能入樓主法眼。”
唐葉淡淡一笑:“只是受成樓主故人所托,來辦些事情罷了。”
“哦?原來如此。”許敬宗聽聞,眼底的陰霾減去不少。但依然沒完全消除,畢竟昨日聽小謝姑娘說,成懷秀對此人十分不同。
“敢問唐公子哪里人士?”
唐葉看看他:“在下似乎沒必要回答吧。”
許敬宗呵呵笑道:“公子誤會,只是有緣相逢,隨口一問,公子請便。”
唐葉看他一眼,微微拱手,轉身而去。
他可不想和這千古陰人多說什么。
許敬宗看著他的背影,微哼一聲,轉身上樓。
但他今日又沒能見上成懷秀,原來成懷秀比唐葉醒的還早,而且一大早就去了歸雁臺。
此刻,歸雁臺中。
東主鄭陽一巴掌甩在文素青臉上:“賤婢!你不過我鄭家一個玩物,還真當自已是什么人物了?”
文素青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卻目光決然:“你若答應崔崇,我便決不參賽!”
鄭陽冷笑一聲:“不參賽?好啊,那你這雙腿也不用要了。”
他指著旁邊一個瓦缸:“聽沒聽說過有種東西叫人彘,就是把人剁掉手腳,割了舌頭,拔去牙齒,養在瓦罐中,如同活的花瓶。呵呵,我想把你做成這東西送給崔公子,他一定喜歡的緊。”
文素青面色蒼白,眼神卻依舊倔強不屈。
然而鄭陽下一句直接擊潰了她的防線。
“我會把你娘和你并排放在一起……”
“你……你這個惡魔,禽獸!”
鄭陽哈哈大笑,伸手捏著她的下頜:“所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下次,最好沒有下次再違逆本公子。”
文素青咬緊牙關,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