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握持UZI沖鋒槍,從陰影中探出槍口者不是別人,正是跟隨阿米爾布一同而來的女游擊隊員其中之一。
眼下已經被敵人一路摸到了鼻子跟前,一場短兵相接的戰斗勢必無法避免。
與其等敵人待會兒恢復常態,重新拉高警惕搜索靠近、更加難以對付,不如趁眼下敵人還震驚于面前景象、沒緩過勁來之際動手。
早打晚打都是要打,既然如此那就在可遇見到的最佳時間點先下手為強。
不如說,把房間中的敵人尸體擺成這副模樣,為的就是這一目的,多少能制造一些短暫的契機方便動手。
再有心理準備的敵人,看到自己的戰友尸體層層疊疊、被擺成這副模樣,要說沒有一點震驚走神,幾乎來說是不可能的,更不是女人這種感性生物輕易能辦到的,這甚至可以說成是一種“女人理解女人”。
在客廳中的“沙赫瑪蘭”成員們,尚且還沒意識到危機降臨之際,已經用腰射姿態將槍口指向敵人的女游擊隊員突然開火。
噠噠噠噠——
一串9毫米彈丸極速攢射而來,射速比打字機更快的UZI沖鋒槍,瞬間爆發出極強的近戰火力。
只此一次的扣動扳機短點射,當場就將距離最近、站位相鄰的兩名敵人擊倒。
“啊——”
“敵襲!敵襲!十一點鐘走廊!”
“人員倒下!人員倒下!”
“我中彈了!我中彈了!”
槍聲暴起,彈殼落地。
女人們扯開嗓子的混亂叫喊聲充斥在整個屋內。
反應最快的沙赫瑪蘭隊長立刻舉起手中的TAR-21自動步槍,將槍口指向瞬間對準戰友所言方向,想也不想便打出提前槍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
又是一串彈雨打來,但卻未能像方才的偷襲那樣命中目標。
偷兩個就跑、絕不戀戰的女游擊隊員,此刻已然消失在走廊的入口。
空留密集的彈孔刻在墻上,仿佛嘲諷一般地展示在敵人面前。
“敵人去哪兒了!?我沒看見!敵人在哪里!?”
“找掩護!掩體,快!”
“啊啊——幫幫我,誰來幫幫我!”
防彈衣能擋住穿透力弱,只是停止力強的9毫米帕彈彈頭,但作戰服和血肉之軀卻不能。
三槍打在了防彈衣上,三槍打在了大腿上的沙赫瑪蘭隊員,此刻正癱倒在地、痛呼著戰友們來幫幫自己。
盡管突然遇襲下場面混亂,相對空曠的客廳里除了幾件看上去還行、比較結實的家具外,幾乎沒有什么東西可做掩體拿來抵擋,眼下就算是身上沒中槍的沙赫瑪蘭隊員們尚且都自身難保。
但即便如此,余下的女兵們也沒有對倒地的戰友置之不理,放任其躺在血泊中亂嚎而不管。
“堅持住,我來了!火力掩護!”
一名距離最近的女兵,單手握住柯爾特M4卡賓槍就往外沖。
只見其箭步上前,抬起空閑左手一把揪住倒地戰友的后衣領,一邊將其拖拽回就近的掩體后、一邊將單手握持的M4對準方才敵襲來臨的方位,時刻準備扣動扳機。
在場的其她沙赫瑪蘭隊員們也沒閑著,不管是長槍短槍,所有的武器都在指向敵人可能來臨的方向。
但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緊接來臨的敵襲不是子彈而是爆炸。
埋設隱藏在客廳中尸體堆里的簡易爆炸裝置,實際上就是系在攜行具上的一整串破片手雷,在延時引信的作用下瞬間起爆。
轟————
已經死透了的尸體遭到第二次摧殘,連帶著那些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襲擊,被密集破片瞬間掃倒在地的活人們一起。
“啊——啊啊啊——”
方才還是一兩人的哀嚎慘叫,此刻儼然已是多人齊鳴、響成一片。
吃痛中的沙赫瑪蘭成員們倒在地上,你捂著傷口、我掙扎爬行,連手中的槍跌落在地都已來不及去管。
此刻只是在本能求生欲的驅使下,想趕緊藏身到就近的掩體后、生怕再次遇襲。
然而戰場上“怕什么來什么”的狀況才是常態存在,“趁你病要你命”的戰場真理無論何地都能得到應驗。
噠噠噠噠——
又是一陣密集的槍響聲襲來,連帶著急促的腳步聲沖入客廳。
藏身在屋內其它位置的女游擊隊員們盡數出戰,將走射開火中的槍口,對準那些或躺倒在地、或爬行掙扎中的同性們,繼續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
先是被偷襲,后又被炸了一輪,緊接然后便是眼前這般的亂槍爆射。
饒是沙赫瑪蘭特種部隊,接受了系統性的北約特種戰術訓練教導,但也依舊被這套絲毫不講道理的戰術打得找不著北。
眼下此刻連保命都難,哪里還談得上舉槍還擊?
此番情況下,只是眨眼片刻的一輪壓倒性火力輸出后,慘遭單方面屠殺的這隊沙赫瑪蘭女兵,便已不剩下幾個活口。
絕大多數女兵都已滿身槍眼、彈片入肉地倒在血泊當中,不管死沒死透,反正是沒了半點動靜。
但仍有一人并非如此,且仍在緊握手中武器堅持戰斗。
噠噠噠噠——
砰砰砰——
“投降吧!你出不去了,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剛剛與敵對射了一輪,此刻正縮回墻角掩體后,為手中的TAR-21自動步槍更換彈匣的沙赫瑪蘭隊長聞言,猛然拖動拉機柄之際當場怒喝回道。
“去你媽的!來吧,你們這群婊子!”
未做探身瞄準,只是將槍身探出掩體外舉槍盲射,毫不遲疑的沙赫瑪蘭隊長再次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
咻咻噼啪——
熾熱的彈丸打在身旁的墻體上,四濺的水泥渣中尚且殘留余溫。
剛剛還想探身出去變換位置的女游擊隊員,這下又被硬生生逼了回去,不得不繼續隱蔽。
戰斗進行到這份上,交戰雙方都意識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戰場上難得一見的“女人大戰”已經在此刻真實發生。
眼見“死鴨子嘴硬”的最后一名敵人已經抱定死志,非但不投降,還膽敢罵人還擊。
對同性動起手來,比男人還要更狠的女游擊隊員懶得再做廢話,開口便是一聲令下。
“手榴彈!干掉她!”
幾枚早已被緊握在手的破片手雷瞬間投出,齊齊向著最后一名負隅頑抗之敵的位置飛去。
饒是沙赫瑪蘭隊長的意識再好、動作再快,面對室內極近距離下的多枚手雷同時來襲,最終的結果也依然是無力回天。
轟轟轟——
“......干掉了嗎?”
“不確定,眼睛睜大跟我來!”
自知槍聲一響,敵人的援軍肯定馬上就到的女游擊隊員不做猶豫,在手雷爆炸余聲還未散盡之時便踏著硝煙而來。
被炸倒在地的沙赫瑪蘭隊長仍未死透、只是重傷,此刻正拖著兩條插滿彈片的殘腿掙扎爬行。
聽到密集急促的腳步聲正在靠近,心急火燎的沙赫瑪蘭隊長已然顧不得傷痛,拼死也要加速爬行,好趕緊撿起被炸飛在地的步槍。
但敵人的步伐終究比爬行更快一步。
眼見向前探出的右手即將摸到槍身,剛剛燃起的希望卻又在下一秒被無情踩滅。
啪——
“游戲結束,你完了!”
被一腳踩住右手、止住了動作的沙赫瑪蘭隊長緊咬牙關,強迫著讓這滿目瘡痍之軀不發出痛苦的叫喊。
抬起滿臉是血的頭來,以仇恨的目光緊盯面前踩住自己右手的女游擊隊員,望向黑洞洞槍口的話語已然脫口而出。
“動手吧,你這爛褲襠的婊子!”
“......去死!”
砰——
求仁者得仁,求死者得死。
毫米托卡列夫手槍彈一擊貫穿沙赫瑪蘭隊長的眉心,各種紅白之物瞬間從后腦勺穿孔中噴出、濺射滿墻。
只剩女游擊隊員手中的54式手槍槍口還殘留著青煙。
“該死的賤人,呸!”
一口唾沫吐在腦漿開花的尸體上,女人間的短暫戰斗就此落幕。
與此同時,只聞村中槍響、尚且不知發生了什么的杜克,也正在收聽自村內傳來的“語音實況廣播”。
“所以——都干掉了?”
“解決了!你的戰術很奏效,我正在帶人向南轉移,希望敵人會追過來!”
“......那應該是會的。”
向無線電那頭的阿米爾布報以回答,對自己設下的陷阱成功奏效并不覺得意外的杜克,此刻依然在緊盯村口車隊的動向、準備狙擊。
是的,那以橫七豎八的敵軍尸體堆做誘餌、引敵靠近,并給其中布設延時詭雷的“餿主意”,正是杜克想出并下令執行的。
在過去所經歷過的曠日持久“反恐戰爭”中,各種奇葩陰險戰術無所不用其極的杜克,眼下也只不過是在“改邪歸正”后,將之用在了正道上、僅此而已。
這確實不是什么正經常見,值得吹噓一番的戰術。
但,確實有效,尤其是對那些人生當中,頭一次經歷這種事的敵人而言。
當然,往后的余生中也沒機會再經歷第二次便是,因為生命已然到此為止、宣告落幕。
戰術得當固然是好事,但杜克同時也清楚地知道,好的戰術更需要能力到位的人來配合執行、方可奏效。
也正因如此,想想方才之事就搖頭的杜克,不禁略有感慨地悄然開口。
“看來對付女人的活還得是讓女人來,這動手效率比男人還高。”
“誰說不是呢?這也算得上是‘girls help girls’吧?”
“呵,確實。”
冷不丁被逗笑了的杜克依然維持警惕姿態,下一秒只聽得耳邊的無線電內再度傳來匯報。
“‘琥珀眼’報告,新情況。”
“敵人正在卸車,好幾口箱子已經被抬下來了!等等——靠!這幫混蛋瘋了,爬到板車上去拆蒙布了,他們要發動坦克!”
“......什么!?”
敵人為了臨時加強火力、提升戰力,把隨行運輸的武器箱抬下來幾口,現場升級一下裝備水平,這是可以預料到的。
計劃周密、考慮周全的杜克有這個心理準備,更不會因此感到意外。
真正讓人詫異的是,這幫SDF女人居然開始給坦克運輸車卸貨。
咋?合著你們這幫“壞女孩”不止玩槍,還他媽會開坦克不成?
不管這幫娘們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打算用,身為本次行動的戰地指揮,萬萬不能將事關勝負的關鍵寄托在敵人身上,必須要將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杜克當即下令。
“開火!‘琥珀眼’,把任何膽敢爬上車的蟲子干掉!”
“收到。”
杜克一直沒讓身在暗中制高點監視敵情的狙擊手開火,一來是為了能時刻掌握村中敵人動態,二來就是為了防止有什么突發情況上演。
一旦狙擊手開火暴露,勢必就要盡快轉移。
如果在此過程中,遇上緊急狀況而無法支援,那才叫壞菜。
狙擊手是一張底牌,底牌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刻來打,這在杜克看來正是眼下此刻。
噼啪——
咻——
噗通——
狙擊彈丸破空來襲的尖嘯驟然響起,剛剛爬上平板車的一名女兵對此毫無察覺,猝不及防下背后中彈、當即滾下車來。
安裝著背后插板的美標四級防彈衣已經被洞穿,.338口徑鎢合金馬格南穿甲彈的威力可不是蓋的,或者說專為打這種身著重甲的高防護人員目標而生。
“狙擊手!快隱蔽!趕緊散開!”
只聽彈丸尖嘯,未聞開火之聲,人卻已經中彈撂倒。
受過嚴格專業訓練的沙赫瑪蘭女兵們一下子反應過來,眼下此種暗中偷襲,只有消音狙擊武器在中遠距離上方能做到。
敵暗我明又被狙擊手給盯上,此時不躲只會被當成靶子亂打。
但這人一散開、各自躲避,剛剛開始的卸車工作如何繼續,就又成了擺在眼前、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該怎么辦?長官!”
一名沙赫瑪蘭的女隊長向著身旁同在掩體后的某人大聲發問,正是不久前剛剛從村內現場撤下來的“阿爾法”指揮官。
面對此種情形,到底還是比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女人更專業的“阿爾法”,在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形情況后緊接下令。
“一點鐘方向,那片高層建筑就是目標,把它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