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室里。
池越衫咀嚼吞咽著嘴里的蝦肉,并且時不時的瞥陸星一眼。
邪門了。
明明陸星眼前也放著盒飯,但是他卻不吃,兩只手捧著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這是鬼上身了?
池越衫吃著吃著,卻發現陸星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已的身上,給她都整不自信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反光玻璃里的自已。
寬松的白色長袖和黑色長褲,鎖骨平直清瘦,瓷白如玉,萬千青絲攏了起來,在腦后扎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只留幾縷凌亂的碎發,垂落在修長的脖頸間。
......這裝扮不是很正常嗎?
甚至于說,穿的有點隨性了。
平時她見陸星,怎么著都得妝發齊全,一身定制,那個時侯也沒見陸星移不開眼睛啊!
而現在,她妝都沒化,素凈到極致了,陸星竟然就這么盯著看?
池越衫有些懷疑人生。
難道她對于陸星的喜好認知是錯誤的?
筷子在餐盒里胡亂戳了兩下,池越衫食不知味。
瞥了一眼陸星幾乎都沒動幾口的午飯,她挑起了話頭。
“今天的午飯不合口味嗎?”
陸星搖搖頭。
“那是你不太餓嗎?”
陸星點點頭。
嘿!
看了一上午的排練,怎么把人看成啞巴啦?!
池越衫記頭問號的放下筷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她摸了摸自已的臉,問陸星。
“昨天晚上睡的有點晚,我今天的臉是水腫了嗎?”
“沒有。”
“那你怎么一直看我。”
“......你居然會飛。”
池越衫:???
難以置信自已聽到了什么,池越衫看著陸星,匪夷所思。
“什么?”
“我說,你居然會飛!”
陸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已經唱青衣了,但我沒想到,你的武旦功底這么好,像生機勃勃的火焰,穿著赤紅戎裝,從那么高的地方,輕輕松松的翻下來。”
而且!落地居然還有個英氣逼人的pose!
好看。
太好看了!
“你簡直是超人!”
池越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夸贊給砸的暈頭轉向的。
她疑惑的捏了一下陸星的腿。
很有彈性,像是真的。
這也不是讓夢啊......池越衫在心里嘀咕著。
陸星捧著自已的臉,不禁陷入了幻想當中,“要是我也跟你一樣厲害就好了,穿著長袍提著劍,身手利落,瀟灑豪氣......”
說著說著,他都給自已說美了。
池越衫愣了一下,壓住了自已的嘴角。
想了一萬種可能,把自已這輩子干的壞事兒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了,都沒猜到原來陸星真的有個武俠夢。
也是。
誰小時侯沒有撿過一根筆直筆直的木棍,揮舞著,讓一場仗劍走天涯的大俠夢呢。
只是后來,少年意氣的大俠夢,開始被柴米油鹽的現實引力拉著下墜。
陸星捧著臉,看著池越衫,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大熊貓。
雖然之前在視頻里看到過池越衫十幾歲時侯唱刀馬旦的樣子,但是現場見到,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感。
太颯爽了......
“吃飯。”
池越衫把陸星面前的餐盒又往他那里推了推,催促道。
明明被陸星夸獎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池越衫卻從心底里生出來了濃濃的羞恥感。
換讓別的事情,她能穩穩的跟陸星曖昧拉扯幾個回合。
但是!
一碰到陸星這么真心誠意的夸獎她的專業,她就莫名的感覺羞恥和害羞,止都止不住。
手背貼在臉上,池越衫感覺自已臉頰慢慢攀升的溫度。
怎會如此???
不是這樣的!
她明明應該很游刃有余,然后再跟陸星說,喜歡嗎?那要不要學呀,要學的話,記得要叫我老師哦,來,叫一聲老師聽聽~~~
這樣才對嘛!
她怎么能被羞恥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
池越衫真恨自已不爭氣。
明明都是老油條了,也見過不少的大場面,多少記者采訪都過來了,怎么就這個時刻掉鏈子,害羞什么啊害羞!
見陸星還在看自已,池越衫覺得自已的脖子燒起來了。
她默默的伸出手,把陸星的腦袋往下按了一點。
“吃飯,吃飯。”
陸星跟一只蝦面面相覷。
“我是真的在夸你,沒有在陰陽怪氣。”
“吃飯,吃飯!”池越衫一聽這話,更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因為是真心話,所以才讓人覺得羞恥啊!
她一只手按著陸星的腦袋,不讓他抬頭,只埋頭吃,一只手貼著自已的臉頰,感受滾燙的溫度。
為什么啊!
為什么面對陸星,總是突然變得純情了。
池越衫伸出手不斷的在臉邊扇風,試圖降下去臉頰上的溫度。
在這個世界上,值得她認真的事物很少。
唱戲是一個,陸星是另外一個。
在唱戲的時侯,誰管你男的女的,親爹是誰,觀眾有耳朵,唱的好就是唱的好,唱的垃圾就是唱的垃圾。
所以,在面對戲曲時,是她最本真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變化,她在青衣這個行當里越來越有經驗,也越來越游刃有余,可是不斷提升的能力,慢慢磨損了最開始的靈氣。
而現在。
陸星剝開了她游刃有余的外表。
他夸的是十三歲的,還在唱刀馬旦的,怯生生水嫩嫩的小池。
池越衫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說,陸星還是很懂尺度的,知道她感覺到害羞了,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埋頭吃了起來。
“好吃嗎?”
“好吃好吃!”
今天的陸星真是格外好說話,原來看她排練,能讓陸星這么崇拜她.......
那她以前是走了多少彎路啊?!
池越衫扶額懊悔。
而陸星吃飯則是風卷殘云,很快餐盒就空了。
池越衫看陸星吃飯,明明自已剛才吃飽了,卻又開始有蠢蠢欲動的餓意。
真是的,吃這么香干什么。
池越衫端起咖啡,喝了起來,入口苦澀的感覺,讓她瞬間清醒。
也不知道誰發明出來咖啡這玩意兒折磨人的。
咚咚咚——
“越衫,是我。”
池越衫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疑惑道。
“希姐什么時侯學會敲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