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聽打聽,看看供銷社那邊有沒有房契。”陳浩道。
呂文安有供銷系統的背景,用心打聽肯定能打聽的出來。
“行,我找人問問。”呂文安應了下來,“我等會兒就帶富澤過去看看,要是沒問題,就直接把租賃合同給簽了?”
簽合同以興盛酒樓的名義,為的就是避免一些麻煩。
私人租賃做經營,怕有人找事。
興盛酒樓大部分的份額都在陳浩這,加上里頭還給了呂文安占股,有什么事和糾紛,能有緩沖的地帶。
往后,等公司制度,稅收制度完善了后,好多人會以公司的名義買些東西,主要目的就是避稅和降低風險。
以公司的名義采購物資,能用于增值稅抵扣,以及企業所得稅扣除。
同時,如果以公司的名義買了車輛,或者是別的一些設備,發生了事故,責任人會由公司承擔,能進行風險規避。
陳浩以興盛酒樓的名義租賃,不涉及稅收,只是為了規避風險。
這會兒的個人所得稅不叫個人所得稅,而是叫薪給報酬所得稅,雖然有這個稅種,但一直沒有征收。
隨著改革開放,有些人先富裕了起來,個人稅的征收才會被提起來,但一開始的時候也主要是針對老外。
因為征收的標準不低,月收入達到800塊錢才征收,這個收入也就只有老外才有。
“嗯,可以,就按照你說的來,帶富澤老先生過去看看,他覺著沒問題了,你那邊就簽訂租賃合同,同時打聽下,問問房契的事。”陳浩點頭,“該請客吃飯的請客吃飯,花銷算在我頭上。”
他想要那房子。
如果能拿到房契,等到經租房的產權政策出來,可以能拿房契做點文章,說不定可以憑此獲得房子的所有權。
雖說經租房的產權是歷史遺留問題,不一定能要的回,但是要不回的那種情況大多數時候也是因為房子已經租出去了,或者說是分給了別的人,成了大雜院,沒辦法將里頭住的人趕出去。
買賣不破租賃。
如果房子是公家的,公家在用,或者說原本就只有自已一戶住著,手里還有房契作為憑證,是有很大的概率是能拿回來的。
房契很重要。
“那成,等我帶著富澤老先生過去看了,他覺著可行,就把合同簽下來,再給浩哥你打個電話說下情況。”呂文安應了下來,“房契的事情我也會問的。”
陳浩交代的事情他非常用心,而且陳浩提到了好幾次房契,說明對這個事情很重要,他就更加要用心了。
電話掛了。
陳浩出門,把自家的自行車推到了隊委辦公室外頭停好,又進屋,把車鎖的鑰匙丟到舒慧芳的辦公桌上。
“這是車鎖的鑰匙,你會騎自行車吧?生產隊這邊人多,自行車每次都上好鎖,最好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能瞧見的地方。”
“我會騎自行車,以前還沒插隊下鄉的時候有騎過。”舒慧芳說道,“不過好長時間沒騎了,也不知道現在還成不成。”
她很詫異,陳浩說將家里的自行車給她騎著,真就回去送了過來。
好多人熱情,但是假熱情,陳浩是真熱情。
“我家里的這輛自行車比較矮,是26式的,適合女同志騎。”陳浩說道,“不太熟的話,就在外頭的空地上熟練熟練。”
“你列下辦公用具的時候,也可以把茶葉列上,喝白開水一點味兒都沒有,加點茶葉,至少嘴巴里面有點味兒。”
“要是覺得茶葉沒意思,也可以弄點紅糖、白糖之類的,有其他的同志過來了,不喜歡喝茶葉的,可以往里頭加點紅糖和白糖,都是可以的,你自已偶爾也可以泡點紅糖水,白糖水。”
“不過自已在辦公室這邊喝沒問題,不要帶回去了,帶回去了,讓人瞧見了影響不好,等到逢年過節發福利的時候,會發這些東西,不要因小失大。”
這年月糖是好東西。
對小孩如此,對大人也是如此。
“我手腳很干凈,不會偷拿公家的東西。”舒慧芳趕忙說道。
“不用那么緊張,我就只是給你提個醒,人的眼光得要放長遠,也得要克服自已一些不好的行為習慣,你還年輕,才30歲左右,這幾天我看你工作做的很好,字寫得很漂亮,文件記錄做的也非常工整,有條有理。”陳浩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惶恐。
“保持這樣的態度,往后肯定會發展的越來越好,雖說村干部沒有編制,你過來工作的時候,也有跟你講過,這個工作如果做得不好,可能會被辭退。”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做得好,工資待遇、福利之類的也會逐年增長,簡單的說,紅旗生產隊發展的越好,村民日子越過越好,干部的日子肯定也會越過越好。”
“工資會隨著紅旗生產隊整體的收益上漲,福利待遇也會跟著上漲。”
文員的工作,看著輕松,實際不簡單,事情越多,越忙。
這個位置接觸的又是比較核心的地方,有孫苗苗介紹的關系,再配合談話,陳浩就能牢牢的把舒惠芳拉到自已這邊。
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對權力的掌控。
人和事,對于權力的鞏固很重要。
借著談話,聊日常,聊工作,聊生活,就很好的把關系拉近。
日常的交流很重要,就是父母和子女之間如果不交流,也會有隔閡,親近不起來,夫妻之間也是如此。
得要交流。
白天交流,晚上交流,才能和諧。
陳浩走了后,舒惠芳握著還帶有溫度的車鎖鑰匙,出門看了眼停在隊委辦公室旁邊的自行車,嘴唇抿的很緊。
下午的時候,呂文安那邊就打過來電話。
電話是打到隊委辦公室,舒惠芳接聽的,她馬上過來喊陳浩。
陳浩拿過話筒,直接問道,“合同簽了?”
“簽了,很順利,房契的事情我也問了,供銷社那邊沒有房契,醬油坊原先的主人沒有給房契,說是房契不見了,反正有沒有房契也不影響公私合營,供銷社這邊讓原來的房主找了幾次,一直說找不到,后面就不了了之了。”呂文安說道。
50年代,離著這會兒二十多年,當時的人大多數都還在,只要找對人就能打探到這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