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許尚和蘇慧雖然坐得規規矩矩,但那眉眼間的柔情蜜意,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許尚一會兒給蘇慧遞水,一會兒又剝個橘子,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王衛國坐在他們對面,感覺自己就像個锃光瓦亮的大燈泡,吃了一路的狗糧。
火車在中午時分抵達了省城。三人下了火車,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客運站,準備坐長途汽車回部隊。
上了車,找好位置坐下,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
王衛國正靠著窗戶閉目養神,車窗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尖叫聲,一片大亂。
他猛地睜開眼,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幾名公安正在奮力追趕著兩個人。
那兩個人一高一矮,手里都拿著兇器,高的那個手里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矮的那個手里,竟然攥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他們一邊跑,一邊瘋狂地揮舞著武器,沖著前面擋路的人群大吼大叫,威脅著讓開。人群驚恐地四散奔逃,場面混亂不堪。
而那兩個歹徒奔跑的方向,正好就是王衛國他們所在的這輛長途汽車!
“不好!”
王衛國和許尚對視一眼,神情瞬間凝重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歹徒已經沖到了車門前,持槍的矮個子一腳踹開車門,兇神惡煞地跳了上來。
“都他媽別動!”
他用槍口指著車廂里驚慌失措的乘客,嘶啞地吼道。
另一個高個子歹徒緊隨其后,沖到駕駛位,用匕首抵住司機的脖子,惡狠狠地命令。
“開車!快開車!”
司機嚇得臉色慘白,渾身抖如篩糠,握著方向盤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勁。
“我讓你開車!聽見沒有!”
高個子歹徒怒吼著,手里的匕首又往前遞了一分。
就在他剛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兩道身影如同獵豹般從座位上彈射而起。
王衛國身形一晃,鬼魅般地出現在持槍歹徒的身側,不等對方反應,一只鐵鉗般的大手已經精準地扣住了他持槍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擰!
“啊——!”
歹徒發出一聲慘叫,手腕傳來骨骼錯位的劇痛,手槍應聲脫手。
與此同時,許尚也動了。
他一個跨步上前,一記干凈利落的手刀砍在高個子歹徒的后頸。
那歹徒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珠一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王衛國奪過手槍,反手一個肘擊,重重地砸在矮個子歹徒的太陽穴上。
對方悶哼一聲,也跟著昏死了過去。
從歹徒上車到被制服,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車廂里,所有的乘客都驚得目瞪口呆,看著瞬間被放倒的兩個歹徒,又看看氣定神閑站在那里的王衛國和許尚,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王衛國檢查了一下手槍的保險,然后對已經嚇傻的司機和瑟瑟發抖的乘客說。
“同志們,別擔心,歹徒他們已經被制服了。”
許尚則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安撫道:“沒事了,師傅,安全了。”
司機這才如夢初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車廂內的乘客們也終于回過神,爆發出劫后余生的驚呼和議論。
“天吶!太嚇人了!剛才那可是槍啊!”
“那兩個人是解放軍同志吧?真是好樣的!要不是他們,我們這一車人可就危險了!”
“太厲害了,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兩個拿槍拿刀的壞蛋給制服了!”
一時間,各種感激、敬佩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王衛國和許尚。
王衛國對這些目光早已習慣,他面色平靜地將手槍的保險關好,槍口朝下,穩穩地握在手中。
許尚則過去將那個昏倒的高個子歹徒拖到一邊,防止他堵住過道。
這時,車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聲音。
“開門!公安!車里什么情況?”
司機趕忙又打開了車門。
幾名身穿制服、氣喘吁吁的公安沖了上來,看到車內的情景,先是一愣,隨即目光鎖定在王衛國和許尚身上,以及他們腳下不省人事的兩個歹徒。
為首的是一個國字臉,身材魁梧的中年公安,他看到王衛國手中的槍,眼神一凜,但很快就判斷出情況,對著王衛國和許尚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多謝二位同志。”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掏出手銬,和身后的同事一起,動作麻利地將兩個昏迷的歹徒反手銬住。
那清脆的“咔噠”聲,讓車廂里所有懸著的心,都徹底落了地。
“我叫陳鋼,省城公安大隊長。”
為首的公安自我介紹道,語氣中充滿了真誠的感激。
“請二位同志留個姓名和單位地址,等事情處理完,我們一定登門感謝。”
王衛國和許尚對視一眼,同時挺直了腰板,立正站好,向陳鋼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長白山軍區一團,許尚。”
“長白山軍區一團,王衛國。”
兩人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帶著軍人特有的鏗鏘之氣。
“原來是軍人兄弟!”
陳鋼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和敬意,趕忙再次回禮,態度愈發親切。
“難怪身手這么利落!真是太感謝你們了,給我們省了大麻煩!”
他頓了頓,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對王衛國他們說道。
“兩位同志,能不能麻煩你們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有同志受了重傷,需要立刻送醫,情況緊急。”
“當然可以。”
王衛國和許尚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軍民一家,況且還是戰友負傷,他們義不容辭。
再加上蘇慧就是出色的軍醫,無論是軍警之情還是醫生天職,都要去搶救傷員的。
陳鋼立刻安排手下疏散車上的乘客,并向客運站說明情況。
王衛國、許尚和蘇慧三人跟著陳鋼下了車,快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幾輛警車。
剛一靠近,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
一輛吉普車的后座車門敞開著,一名年輕的公安躺在里面,腹部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青,已然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旁邊還有幾名公安也掛了彩,有的捂著胳膊,有的捂著大腿,傷口處都用布條做了簡單的包扎,但鮮血依舊在不斷地往外滲。
更遠處,還有警車在戒嚴,隱約能看到地面上覆蓋著白布,顯然是有同志犧牲了。
這慘烈的一幕,讓王衛國和許尚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