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由他間接造成的慘狀,內心卻沒有泛起絲毫漣漪,更談不上任何愧疚。
在他的邏輯里,這場內戰(zhàn)雖然是由5C的行動直接引發(fā),但根源在于當?shù)匚溲b勢力首腦的貪婪與愚蠢。
“不主動來招惹5C,自然什么事都不會有。”他心中冷漠地想道,“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領導人,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靳南和馬大噴沒有在底層過多停留,他們穿過人滿為患、幾乎無處下腳的走廊,徑直來到了位于頂層的VIP住院區(qū)。
這里的環(huán)境與樓下天差地別,安靜了許多,也整潔了不少。
他們先是逐一探望了在瓦吉爾行動中負傷的幾名隊員,仔細詢問了他們的傷情恢復情況和所需,停留了大約一個小時,給予下屬必要的關懷和鼓勵。
之后,兩人才走向走廊盡頭的單人病房。
病房房門敞開著,兩人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雷虎背對著他們,只穿著一條寬松的迷彩大褲衩,正面對著窗戶,吭哧吭哧地舉著一對看起來分量不輕的杠鈴在進行恢復性鍛煉。
古銅色的背肌賁張,汗水沿著脊溝滑落,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和恢復能力。
“看來恢復得不錯。”靳南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走進病房。
雷虎聽到身后傳來的熟悉聲音,動作一頓,眼中瞬間閃過難以抑制的激動。
他立刻放下杠鈴,猛地轉過身來。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靳南和馬大噴時,那張因長期住院略顯蒼白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而由衷的笑容。
“老大!大噴!你們可算來了,想死老子了!”雷虎聲音洪亮,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先給了靳南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用力拍打著對方的后背。
接著又轉向馬大噴,同樣熱情地擁抱,互相用拳頭捶打著對方的肩膀,這是屬于他們之間表達情誼的特殊方式。
一番熱情洋溢的見面禮后,靳南的目光落在雷虎的脖頸側方,那里一道猙獰的、顏色還略顯紅嫩的新生疤痕格外刺眼。
慶幸與欣慰交織在他眼中,他拍了拍雷虎結實的臂膀,語氣真誠地說道:“辛苦你了,兄弟。”
“小問題,都是小問題!”雷虎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咧嘴笑道。
相比于那些在戰(zhàn)斗中失去肢體,甚至永遠留在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友,他能完好地站在這里,已經(jīng)感到無比幸運。
雖然經(jīng)歷重傷,但他自信,自已依然能重返戰(zhàn)場,再扛起槍。
“既然是小問題,”靳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就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帶你一起回國。”
“等我五分鐘!”
一聽到“回國”兩個字,雷虎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在醫(yī)院這半年,他感覺骨頭都要生銹了,現(xiàn)在看外面的什么東西都覺得新鮮,更何況是回到日夜思念的祖國。
他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個人物品,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幾件換洗衣物,一些個人證件而已。
一段時間之后,三人一同離開了充斥著傷痛與混亂的州醫(yī)院,重新坐上了那輛風塵仆仆的黑色路虎。
引擎轟鳴,車輛調轉方向,不再返回半島基地,而是徑直朝著吉布提的方向駛去。
原本的計劃是明天再動身回國,但此刻,靳南覺得沒有必要再多等待哪怕一天。
就現(xiàn)在回。
車輛在通往吉布提的荒漠公路上顛簸前行,卷起的塵土如同一條黃色的尾巴。
車載收音機里播放著當?shù)氐陌⒗Z音樂,但靳南的注意力卻放在手中的加密平板上。
就在半路上,一條緊急推送的新聞彈窗打破了車內的沉悶。
【快訊:聯(lián)合國英國特命大使于紐約時間今日上午,正式向安理會提交將5C傭兵團定性為國際恐怖分子的提案,該提案已進入緊急審理階段。據(jù)知情人士分析,如審理流程順利,預計數(shù)日后將對該提案進行投票表決。目前,歐盟方面已明確表示支持該提案,并將積極推動其通過。】
開車的馬大噴也瞥見了這條新聞,忍不住啐了一口:“媽的,歐盟這幫家伙,跳得真歡。”
坐在后座,身形依舊有些虛弱但眼神已恢復銳利的雷虎也冷哼了一聲。
然而,作為風暴中心的靳南,看著這條足以讓任何一支武裝組織首領寢食難安的消息,臉上卻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平靜地關掉了新聞推送界面,將平板隨手放在一邊,目光投向窗外一望無際的荒原。
慌?他一點也不慌。
在他的認知里,世界的規(guī)則從來不是由少數(shù)幾個國家或集團書寫的。
歐盟?它或許強大,但在浩瀚的世界格局中,它從前代表不了整個世界,現(xiàn)在不能,未來……同樣不能。
世界的博弈場遠比表面看到的復雜,一紙?zhí)岚福x真正的定性和全球圍剿,還差得遠。
“專心開車。”靳南淡淡地對馬大噴說了一句,隨后便閉上眼睛,仿佛剛才看到的只是一條無關緊要的天氣預報。
八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后,晚上十點,吉布提國際機場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
靳南、馬大噴以及剛剛出院,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步伐堅定的雷虎三人,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機場。
時間掐得剛剛好,他們順利登上了今天最后一個飛往中國西藏拉薩的航班。
七個多小時的飛行,航班在次日凌晨五點半準時降落在拉薩貢嘎國際機場高原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三人沒有多做停留,在機場簡單休整、用過早餐后,于早上七點轉乘飛往江西南昌的航班。
又是一段四個小時的空中旅程,中午十一點整,飛機平穩(wěn)地降落在南昌昌北國際機場。
這一次,靳南沒有提前通知周允棠來接機。
因為上次他們從南昌出發(fā)前往海外時,馬大噴那輛黑色的奔馳E300L就一直停放在機場的長期停車場內。
三人隨著人流走出到達大廳,直奔停車場,找到那輛落了薄薄一層灰的奔馳車,馬大噴熟練地解鎖、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