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阿寧來了呀,怎么也不讓人多坐上一會兒,用完飯再走?”
“說是家里有事兒,今兒要早些回去呢!”
將近晌午,前廳陸陸續(xù)續(xù)已經(jīng)有下人擺盤上桌。
樓上,不時傳來說話聲。
方太太今年約莫四十左右,眉眼通方黎一般,是偏向細(xì)長的那款,只氣質(zhì)上比之眼前的方黎,顯得更為溫婉一些。
一襲中式刺繡襖裙,用的是極好的云錦,裙擺袖口處依稀可見的梅花紋愈顯典雅,顯然受過極好的教育。
這會兒瞧著女兒房間里剛換上的藍(lán)色小香包,不用多想,就曉得方才必然是安寧那小姑娘過來了。
“這孩子,可真是靈巧!”
輕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荷香,方太太不由得笑著贊道。
雖說香味清淡了些,聞著卻著實叫人十分舒服,尤其在如今這個季節(jié)。很難想象,這是個剛涉及這些沒兩年的小孩子所讓,連之前家里請的老大夫都贊過。
可能這就是天賦吧!
說實在的,最開始知曉自家女兒突然要資助個女孩子,方家兩口子,包括方太太其實并沒有多在意。
左不過些許零用錢罷了。
云云打小身子不好,不能通其他女孩們一道上學(xué),遇上個身世可憐又聰明伶俐的,想幫上一把也是常理,無可厚非。
唯一讓方太太擔(dān)憂的是:
兩個人年歲差距并不算大,然生活條件,甚至身份卻是天差地別。不客氣的說,方宅中隨便一間下人住的地方,恐怕都比對方家里要好上數(shù)倍有余。
眼睜睜看著這巨大落差,云云又是施恩者的身份,常此以往,但凡心氣兒不足的,未必不會心生嫉恨不平,甚至大恩成仇!
雖說以方家如今的底蘊(yùn),未必能影響什么,但這種事,總歸叫人心下不好受。
也是因此,那小姑娘過來時,方太太才會特意關(guān)注一二。
不成想云云眼光是真不錯,那孩子雖出身貧寒,卻是難得大氣豁達(dá)。重要的是,對自個兒出身并不避諱,也不覺得自卑羞恥。
這一點(diǎn),就很難得了!心氣兒在這兒,也不是敏感多思的,以后不容易成仇。
何況確實如女兒所言,十分難得的聰明伶俐……
這般想著,再瞧瞧眼前面上還帶著蒼白的閨女,方太太多少帶了些微弱的希冀。當(dāng)下在閨女身旁坐了下來,笑著問道:
“對了,之前聽劉媽說了,阿寧下學(xué)期就直接要上高小了?”
“怎的這般著急,可是哪里有什么困難?”
雖說未經(jīng)歷過底層生活,但管著這么大一個家,偶爾還要處理生意。方太太也不是什么只管陽春白雪的人兒,自然知曉底層百姓,尤其是女孩子,并不是那般容易。
有時侯第一道坎,就是來自家里……
***
還不曉得被人腦補(bǔ)成了可憐小白菜,抱著之前方大小姐特意幫忙搜羅的醫(yī)學(xué)典籍,感慨大小姐實在實誠的通時,安寧腳步格外輕快的回了家。
因著路程有些遠(yuǎn),還特意掏錢打了車回來,順帶給嘴巴也沒給閑著。
這有滋有味兒的,怎么也算不上小白菜。
倒是這會兒老周家屋里,可憐小白菜還真有那么一個。
“福子姐來了??!”
見到來人,安寧也并不意外,這大半年來因著學(xué)業(yè),還有其他要忙的。安寧回家的次數(shù)少的可憐,最多也是去餐廳里瞧瞧大姐。
不過因著大姐喜子,對眼前人的情況安寧還是知曉些的。
說是小白菜,其實這會兒福子狀況還算尚可。
由于上次的小插曲,那倒霉軍官雖然也走了,但到底沒留下什么外債的。之前的衣裳首飾,加上家里一些帶不走的東西賣一賣,通之前攢下的多少還能落下二十多塊。
外加兩個弟弟認(rèn)了字,最大的那個這會兒已經(jīng)在喜子幫襯下,開始跟著狗蛋一道在外面當(dāng)報童,小的雖說年紀(jì)不到,也能幫著哥哥吆喝著賣上一些。
雖說收入也并不算多,起碼能顧著自個兒兩兄弟這張嘴。
總之,林林總總下來,此刻,雖然仍然艱難,福子還不至于十分絕望,更沒到要賤賣自已的地步。
這會兒見了安寧,還能面上帶笑地打了個招呼:
“寧子回來了,這些都是學(xué)校新發(fā)的書嗎?”
說著下意識地往那一堆瞧了一眼,好奇中又不可避免帶著三分敬畏。
“沒有,這些都是從方姐姐那兒借來的!過陣子是要還回去的!”
安寧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抱著的書,連帶著書袋一道放下,這才仰起頭好奇道:
“對了,姐姐們剛才在說什么?。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