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跑來糾纏我家夫人便罷了,我家夫人耐著性子同你說了這許多,你還沒完沒了!”
“再這般胡攪蠻纏,我可要喊人了!”
崔若雪卻仍是不依不饒,一臉猙獰地瞪著易知玉:
“易知玉!你現(xiàn)在要去哪兒?又要去侯爺那兒是不是?你還說不是你從中作梗!若不是你,你現(xiàn)在去侯爺那兒做什么!就是你害的我!”
就在小香與崔若雪拉扯之際,一道黑影倏然而至,一把擒住崔若雪的手臂,徑直將她甩了出去。
“啊——!”
崔若雪猝不及防,驚叫一聲,整個人被拋到幾丈開外,狼狽地跌坐在地。
那道黑影已穩(wěn)穩(wěn)落在小香身前——不是旁人,正是影十。
見到影十現(xiàn)身,小香頓時松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
“哎呀,你可來得真是時候!這人實在難纏得緊,我推都推不開。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把她扔得老遠。”
崔若雪一臉怨毒地瞪著影十,又轉(zhuǎn)向易知玉:
“好你個易知玉!竟敢縱容手下對我動手!我定要去侯爺跟前告你一狀,讓侯爺治你的罪!”
易知玉見她這般什么事都要往自已頭上扣,心中只覺荒謬。
她方才一言未發(fā),這崔若雪便認定是她指使;
納妾之事亦是如此,分明是沈仕清自已無意,她已委婉點明,可崔若雪卻偏要將所有不順都怪到她身上。
當(dāng)真不可理喻。
她懶得再多言,只對影十與小香道:
“走吧,不必理會。”
說罷便要舉步離開。
崔若雪見易知玉全然不將自已放在眼里,氣得渾身發(fā)抖,掙扎著還想爬起追趕。
影十卻倏然抽出腰間佩劍,冷眼掃向她:
“再敢糾纏夫人,便不是扔出去幾丈這么簡單了。”
對上她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崔若雪瞬間膽怯,慌張地往后縮了縮,牙關(guān)緊咬,拳頭攥得死緊,卻仍強撐著顫聲道:
“你、你一個下人……竟敢對我動刀劍!好、好大的膽子!”
影十斜睨她一眼,利落地收劍入鞘,轉(zhuǎn)身護在易知玉身側(cè)。
易知玉蹙眉瞥了眼仍死死瞪著自已的崔若雪,隨即收回視線,不再理會,只與小香、影十一同往沈仕清的院子行去。
行路間,易知玉側(cè)首看向身側(cè)的影十:
“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出門辦的么?怎的回來得這般早?”
影十立刻答道:
“事情早已辦妥。本是在院中等候夫人歸來,方才見只有其他下人回院,問了才知您來了侯爺這兒,便尋過來了。”
聽他說也在等自已,易知玉微感疑惑:
“你也候著我?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說?”
“是。是關(guān)于大公子與三公子的事。”
影十壓低聲音:
“主子已將三公子在外多次采購禁藥五石散,并將此物暗中摻入大公子酒水之事,稟報給了侯爺。侯爺震怒,此番喚您過去,應(yīng)當(dāng)是要您著手安排,將三公子逐出城,遣往郊外莊子。”
聽聞沈云舟竟如此直白地將此事捅到沈仕清面前,易知玉面上掠過一絲訝色。
影十看出她的詫異,立刻補充:
“夫人放心。三公子試圖教唆大公子謀害夫人與小公子之事,主子并未向侯爺透露。侯爺心思多疑,主子已將您與他都摘了出去。”
“哦?那他同父親是如何說的?”
“回夫人,主子是這般安排的——”
影十壓低聲音,條理清晰地道來,
“主子借著官府清查禁藥的由頭,佯作不經(jīng)意從李長卿李大人處得知,三公子也在采購禁藥的名單之中。隨后假意將此事壓下,暗中將三公子摘出,再以‘事態(tài)嚴(yán)重、不得不報’為由,將三公子濫用禁藥之事稟明侯爺。侯爺并未起疑,只當(dāng)主子是因與李大人有些交情,偶然得知,還出手保全了三公子。”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之后,主子又將侯爺引至大公子院中,讓侯爺親眼瞧見三公子給大公子下藥,親耳聽見三公子如何教唆大公子、挑撥大公子與侯爺?shù)年P(guān)系。侯爺當(dāng)場震怒,當(dāng)即命人扣下了三公子。”
“本來主子不欲讓夫人勞神,打算自行處置妥當(dāng),亦不打算同夫人細說。只是主子料到侯爺或許會喚您前去安排后續(xù)事宜,便命屬下趕回候著夫人,先將始末稟明,以免侯爺問起時,夫人心中存疑。”
易知玉微微頷首,又問:
“那沈明遠呢?他會如何處置?”
“回夫人,主子說,大公子今日一次服用了過量的五石散,已神智潰亂,再難恢復(fù)。夫人不必再憂心他會傷害您與小少爺、小小姐。”
聽聞沈明遠竟一次服用了大量五石散,易知玉心中了然——這定是沈云舟借此機會,順手讓沈明遠“吃了個夠”。
想到從此不必再日夜提防此人暗中作祟,她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于稍稍松弛。
“嗯,知道了。”
一旁的小香聽得沈明遠與沈明睿的結(jié)局,嘴角的笑意幾乎要壓不住:
“真是太好了!這些日子夫人您時時刻刻都得提防他們害您和小少爺小小姐,不知耗費了多少心神。如今可算好了,這兩個禍害總算解決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易知玉,語氣雀躍:
“夫人,您可得挑個遠遠的莊子,最好是在天邊的那種!這樣咱們就再也不用見到三公子,更不必擔(dān)心他暗中使壞了!”
聽小香這般說,易知玉不由得失笑:
“還要送到天邊去?”
小香輕哼一聲:
“自然要送的遠遠的,論起來,這三公子可比大公子壞多了!大公子是明著壞,壞得徹底、壞得人人都瞧得見;可三公子呢?專在暗地里使陰招,做壞事從不親自出手,一心只想借刀殺人——這才是真真壞到骨子里了!”
易知玉輕笑一聲,未再多言。
上一世,她與沈明睿并無太多交集,對此人了解并不深,只知那個沈明遠是個庸碌好色、一無是處的。
這一世,她本也不打算與沈明睿有太多的牽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