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娟這段時間也跟何小滿弄熟了,挺喜歡這大大咧咧姑娘的,她小聲勸道,“你反正都出來了,你不回去就是了唄,這工地上不少男同志呢,你就算要挑,也不用挑個.......”最差的吧。
后面幾個字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雖然何小滿娘家不怎么樣,甚至可以說是個大坑,但陳文娟覺得何小滿還是挺好的。
雖然長相普通,但能吃苦,夠勤快,性格也大大咧咧的很好相處,她開朗外向,甚至跟很多男同志也能處成一團。
其實這幾個月下來,工地上朝何小滿獻殷勤的人也有倆個,但何小滿都拒絕了,說不想害人家,不想嫁人了。
這會突然說要嫁了,而且是紅狗???
何小滿豪不在意,樂呵呵說道,“文娟,其實我在娘家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李保軍就在我家那條街,紅狗經常上李保軍家里,晚上在門口放電視的時候,我也帶著侄子去看過。
他老兇了,不少人都怕他,他可不是啥好人,沒道德沒素質,一個弄不好,八十歲老人都能給砸兩拳,我對我媽是下不去手,我覺得逼急了他能。”
說到這里何小滿笑出了聲。
“而且他還丑,這種男人我覺得應該是沒啥女人會喜歡的,這種省事,你不知道,我去年跟我們寶嶺城一個板正的男同志曖昧過一段時間,裝的我老累了,這要裝一陣子還好,要裝一輩子,想想就嚇人。
但紅狗不一樣啊,他知道我是啥人,要他也有那意思,我不正好可以做我自已嗎?咱倆都剩下的歪瓜裂棗,正好湊一對。”
陳文娟被何小滿這奔放的話語驚呆了。
何小滿說干就干,遠遠見紅狗停了鐵鍬,自已把菜刀一丟,提著茶壺拿了個杯子就朝著紅狗跑了過去。
“紅狗哥~”
陳文娟一個激靈。
“不是說做自已嗎?這,這還夾起來了........”
紅狗出來后,周敏偷偷從外地回來見過他一次,之前紅狗為了拿到諒解書,給周老二賠償了八百九,周敏給他湊了六百塊錢過來,說剩下的后面存到了再給他。
周敏說她很感激紅狗,也知道紅狗對自已的心思,但她對紅狗一丁點心思都沒有,甚至因為從小的成長環境,她還很害怕紅狗這種性格。
她希望找一個家庭氣氛好的,找一個情緒穩定有正經工作的,可以條件差點,也可以有缺點,但不能打架不能生氣時大吼大叫,那樣會讓她很驚恐很緊繃。
她渴望的是溫馨的家庭氛圍,她也不喜歡自已男人交一堆亂七八糟的兄弟朋友,更不喜歡男人喝酒吹牛開黃腔,這些她都是不能接受的。
倆人在茶水攤聊了很久,周敏說了很多,她欠紅狗恩情,除去感情無法回報,其他只要自已能辦到的,她都會還他這個人情。
等聊完出來后,紅狗也釋懷了,他是喜歡周敏,但周敏要的生活他給不了,他也不會為了周敏而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很多東西都已經刻在了骨子里,而且,要為了周敏而跟兄弟們都絕交,他還沒喜歡周敏到那個地步。
周敏跟紅狗匆匆見了一面就趕緊走了,連向正國都沒聯系。
因為周老二跟向歡喜正到處找她呢。
向歡喜自從周老二不行后,再也不愿順著周老二了,周老二不但殘,還廢了,又失去了周敏這個血包,百依百順的妻子也跟他翻臉了,嘲諷他不是個男人是廢物,兇手還找不到。
這讓周老二一肚子的恨都不知朝哪發,每天過得渾渾噩噩的,跟向歡喜吵完架就喝酒。
熱鬧的街邊,周老二拎著個酒瓶子,一邊走一邊喝,渾濁的眼里全是戾氣和憋屈。
想起昨晚向歡喜在床上翻來覆去,嘆氣著嘀咕,“廢物,白瞎了個男人身子.......”
“狗娘養的!!”周老二狠狠抬頭灌了一口酒。
辛辣的液體燒的喉嚨發疼,卻壓不住心口快要爆炸的火氣。
就在這時,前面傳出了一聲喊。
“玉生~”
“尹玉生~”
周老二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的一哆嗦,驚慌的四處張望,嘴里嘀咕道,“我不是.....我不是伊遇聲......”
一個穿著西裝的人影越過他,朝著前面的人追了過去,“玉聲,尹玉生,喊你呢。”
提著公文包的尹玉生回過頭,朝著老同學笑道,“鐘廣雄,你啥時候回來的啊?”
鐘廣雄朝他捶了一拳,“我才回來,聽說你上我家找我好幾回了,這不一回來就找你來了,你小子,當初要走招呼也不打一聲,這么多年連個信都不來,啥時候回來的啊?”
尹玉生跟他一邊走一邊聊道,“去年就回來了,聽說你去基層了,怎么去年底過年都沒回來?”
周老二目光像是毒蛇般盯著前面的倆人,渾身血壓都要凝固了。
是伊遇聲?
抓緊了手中的酒瓶子,周老二慢慢的跟在了兩人身后。
自從被認錯打了幾回后,周老二已經很久不走巷子了,但今天,就算是再被打一頓,他也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前面伊玉生跟同學小聲說著什么。
“我也是回來才知道,聽說她當年沒有回學校了,身邊還帶著個孩子。”
鐘廣雄道,“我也清楚,我們男娃跟她們女同學又沒啥來往的,都跟男娃玩,不過我記得那時候你倒是跟她走的很近呢?你上我家找我,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說到這里,鐘廣雄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大呼出聲,“不會吧?你打聽這事,她帶著那男娃不會是?”
說到這里,鐘廣雄目光震驚的看向尹玉生。
尹玉生趕緊道,“怎么可能,你別逗我了,那會我才多大啊?那岳小嬋跟沒見過好的似的,人家給個糖葫蘆就跟著走,隨便的很,誰知道是誰的,沒準是收養的呢,再說她媽當年也才三十多呢,也許是她弟弟也說不定。”
話雖這么說,但尹玉生心里也懷疑那個小男孩是自已的。
不過當初岳小嬋才十六歲,沒名沒分的,但凡是正常的家長,就不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偏尹玉生去岳家周邊打聽后,周邊人都說是岳小嬋生的,所以尹玉生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正大好年華,剛學成歸來,前途一片光明,還得領導看中。
自已跟岳小嬋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如果那個孩子真是自已的,這得產生好多復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