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夜半三更時,程家書房內,檀木架子上的銅鶴香爐飄著裊裊青煙,卻驅不散凝滯的空氣。-x_i/n^r′c*y_.^c-o¨m′
程家老爺子、趙家老爺子、曹家老爺子,圍坐在辦公椅前,昏黃的燈光將仨老頭的影子拉的歪歪斜斜。
沉默過后,趙家老爺子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眼神帶著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說,你們兩個老東西到底怎么想的?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你們還能沉得住氣?”
曹家老爺子慢條斯理地轉動著翡翠扳指,蒼老的眼瞼垂落半掩住鋒芒,伸手端起案頭的茶杯欲飲未飲間吐出一句渾濁的嘆息:“老趙啊,你當我們是好脾氣的嗎?今日我曹家在碼頭上班的人全部被停職查看了,而且公安局王局長親自登門,帶著一眾荷槍實彈的公安人員,把我的長子和長孫拷走了,連個緣由都沒說清。”
“還能是什么緣由?就是洛家的事情敗露了唄!你說說你倆,大家都惦記洛家那筆財富,怎么就沒早早商量個章程來呢?現在倒好,不僅沒讓那小姑娘落網,反倒是我們一個個栽了跟頭!”
程家老爺子佝僂的脊背猛地繃直,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扣著太師椅扶手,渾濁的老眼泛著狠厲,似是要將眼前的兩人剜出個窟窿。
他家的長子和長孫同樣被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長一并帶走了,都不知道折騰這一遭的意義在哪兒?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上刺目的暗紅讓他越發暴怒:“我同意老趙的提議。-0?0?小¢稅?旺. ′埂·鑫¢罪/全?不如我們今晚...”
“我也同意,我趙家派四名頂級武者,我還就不相信那姑娘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將我們三家連根拔起。”
“我程家派三名頂級武者...”
“我曹家也派三名頂級......”
“不用派了,我來了!”
黎洛嶼單手撐著窗沿輕巧越過雕花木窗,落入程家書房內,玄色的作戰服讓她越發像淬了寒鐵的利刃,垂眸撣去肩頭不存在的灰,再次抬眼時眉峰挑著半分戲謔:"三位深夜密談,可有商量好怎么給我洛家陪葬?"
三位老爺子驚恐萬分:“你,你怎么進來的?”
“就這么走進來的呀。”黎洛嶼攤攤手,下巴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吶,門開著呢。”
幾位老爺子踉蹌著撲到窗邊,老花眼猛地瞪大,果然,程家宅子的朱漆大門敞開著,而屬于他們各自的保鏢全都直挺挺的倒在門檻邊,生死不知。
“你個蛇蝎毒婦!”程家老爺子氣得渾身哆嗦,抄起桌上的銅鎮紙砸過去。
“嗤~”黎洛嶼側身避過:“你們逼死我小舅舅,逼我得洛家走投無路只能舉家遷居國外,怎么不罵走自己豺狼心性?
你們通敵叛國聯合惡犬之人毀我父母親的研究所,讓他們葬身火海、研究成果毀于一旦的時候,怎么不罵自己是毒蝎心腸呢?
你們聯合江清輝偽造證據誣陷我爺爺,讓我黎家滿門差點兒死在你們陰謀里的時候,怎么不罵自己是催命閻羅?”
程老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喃喃:“你怎么...”
趙老爺子猛地拽住他的袖子,打斷他的話:“沒有證據的事兒,你別瞎說,我們怎么可能做那等傷天害理的勾當?”
曹老爺子色厲內荏地拍著桌子:“你洛家的事兒和黎家的事,我們遠在杭市,怎么可能插手的上,你別血口噴人!”
“是嗎?你們要證據?”
黎洛嶼似是發現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抬腳走到正中間的椅子上坐下,往后一靠時大刀闊斧的翹著二郎腿,再次看向他們時,磅礴的精神力如實質的冰棱子壓制在仨老頭頂。~蘭?蘭¢文*穴\ ~耕+鑫,罪·筷?
仨老頭的腦袋瞬間像是被萬針齊扎,太陽穴突突直跳,顱骨仿佛要被生生碾碎,踉蹌著抱頭倒地哀嚎。
“好啊,”她笑的如同一只盤踞在暗夜里的毒蝎,懶怠里透著邪惡,從背包里掏出一只錄音筆拍在桌子上:“那你們自己說說這些年干過的缺德事兒?”
“趙老頭兒,你先說。”
趙家老爺子被精神力碾得靈魂快出竅了,眼球在眼眶里瘋狂轉動,大腦皮層的神經和舌頭根本不由他控制,像個扯斷線的傀儡癱在地上,黑心腸里窩著的齷齪事兒如決堤洪水,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把一生的陰私全都抖了出來。
仨老頭講述完陰私,黎洛嶼起身剛一抬手,準備結束他們性命的時候,黑色夜影里傳來一道戲謔聲音:“黎同志,且慢!”
黎洛嶼驚訝:“!”
這周遭還有她沒有察覺的人?
徑直掠過仨抽搐的老頭,脊背汗毛尚未立起之時,疾風腳就已經蹬了出去,與來人戰作一團。
來人30來歲上下,軍綠色的風衣被踢起的風浪鼓成帆,本想旋身卸力避開,可黎洛嶼的攻擊又猛又兇,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揍死他的架勢來的。
男人沒得辦法,只能被迫防守,這姑娘有多狠他很清楚,他昨晚坐在樹杈上觀察了一夜呢,可不想被她拆骨,只能一邊防守一邊趁她換招的間隙高喊:“黎同志,我是特情局的,編號005,是你的前輩,也是秦局派我來保護你的。”
同事?
那就更應該判大小王了。
黎洛嶼充耳不聞,出招愈發狠辣,屈指直取男人咽喉,肘擊帶著勁風砸向他的面門。
男人狼狽躲閃,身上已添數道傷口,卻仍咬牙高喊:“哎哎,你這個小同志,怎么對前輩這么不客氣?再這樣下去,我可是要動真格的了。”
“好啊。”黎洛嶼來了興致,匕首不知何時已經反握在手中。
005:“?!”
005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黎洛嶼手腕翻轉,匕首以反手握刃的刁鉆姿勢斜撩而來,鋒刃擦著他下頜線帶起勁風。
他急速調整身形彎腰避過,掌根猛地劈向她手腕,卻被對方旋身卸力,匕首順勢劃出半弧銀光:“你這小同志過分了啊,怎么還玩真的?”
黎洛嶼不語,快速欺身而上,只一味強攻。匕首刺、挑、抹三連擊如狂風驟雨。
005退到梁柱旁,終于收斂了玩笑神色,右手指節在護腕上一叩,“咔嗒” 彈出枚短刃。
寒光與黎洛嶼手中的匕首交相輝映,兩人招式驟然變狠。
這一戰誰也沒有留半分余地,她的匕首專攻下盤破綻,每一擊都帶著割裂筋骨的狠勁;他的短刃則守中帶攻,刃風擦著她咽喉寸許劃過。
直到一個小時后,005悶哼一聲,借力后翻拉開距離時,黎洛嶼已經快一步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他能清晰看見刃尖倒映出自己錯愕的瞳孔。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