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嬈不知道自已為什么要跑。
也許是傅大隊長太仗義了，自已逃跑的時候還不忘帶上她。
反正，以他們倆的腳程。
那真是嗖一下就沒影了。
張美琳拎著她分到的最大的一條魚出來給鹿嬈獻寶，就看到她的嬈竟然被一個高大的漢子拽走了。
她仔細一看。
那不就是隔壁小山岙那個長得又黑又兇的大隊長嗎？
張知青也瞬間紅溫了，指著傅照野遠去的背影，氣得罵道：“他，他憑什么？就那樣拽上了？鹿嬈跑不過他嗎讓他幫忙？他算個屌！
“哎他是不是回頭瞪我了？他還有理了？當心被鹿嬈打趴下！”
林知微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你罵那么大聲就連老虎都聽到了，他長那么兇惹他干嘛？”
張美琳氣不過：“那就讓他在鹿嬈面前顯擺？”
林知微忽然指著前方說道：“沒有了，現在是鹿知青在拎著傅大隊長走。”
張美琳踮起腳一看，還真是，鹿嬈已經跑到前面去了，正扯著那位傅大隊長的胳膊跑得飛起。
她癟癟嘴：“以前遇到危險，鹿嬈也是這樣拎著我跑的。”
林知微點頭：“對，像拎熱水瓶一樣。”
張美琳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道：“她就是心腸太好，看到誰落難都要幫一把，哼，那個大熱水瓶比她還高，有什么好拎的！”
林知微不敢說話。
她扯住張美琳的胳膊往里拽：“走，姚知青已經殺好魚了，說是要給咱們做鐵鍋燉魚吃。”
……
鹿嬈拽著傅照野一溜煙就跑回了蘑菇棚。
張春花她們正在兩位教授的指導下采摘平菇裝筐，今日要和魚一起拉去賣。
“這是怎么了？”張春花打眼一瞧，就笑著點傅照野的腦袋，“又惹你二姑爺生氣了？”
鹿嬈一本正經地告狀：“他把支書爺爺的褲子割破了。”
“你個小犢子，那是你二姑爺唯一一條好褲子了，今天要去鎮上賣蘑菇才換上的！”
張春花笑著打了下傅照野的背。
傅照野低頭，沉默裝蘑菇，一點都不還嘴。
一旁的譚教授看到了直搖頭，當即就給他講起課來，講完就問：“前兩日的作業寫完了沒？我還沒收到你交的作業。”
傅照野：“……”
何苦來。
鹿嬈默默地往旁邊縮。
譚覺一抬頭就看到了她的樣子，淡淡地道：“你最近學習上也不上心，昨天的作業寫的亂七八糟。”
“你們兩個，全部罰抄一遍課文！”
鹿嬈：“……”
什么叫牽連。
她就是被牽連的！
張春花和周冬梅她們憋著笑，差點放鞭炮慶祝。
可算有個老師能治住傅鐵牛了哈，想當初，傅鐵牛讀了三年小學，她們每個都去給老師點頭哈腰賠禮道歉過！
“譚同志，你就該狠狠罰他，這孩子不罰不聽話，狠狠罰，不用心疼，他皮厚！”
“就是就是，怎么嚴厲怎么來，讓他多讀點書為他好！”
傅照野：“……”
何苦來哉。
何耀祖氣咻咻地趕到的時候，看到老師在訓學生，當即就樂了，趕緊也添了把火。
然后。
傅照野就獲得了罰抄一遍《論語》，以及寫三篇作文的作業，把他郁悶地一天都不想講話。
因為他一整天臉都特別臭，和老支書一起去賣魚和蘑菇的時候，把幾個收貨渠道的負責人嚇得夠嗆，連價都沒敢還。
“一共賣了八萬斤魚，大小分開賣價格不一樣，平均下來每斤兩毛錢，總共賣了16000塊錢。”
大隊部，何耀祖通知所有人去開會算賬，那是激動地聲音都帶著顫音。
“這么多？”
眾人都驚了。
一百塊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筆巨款了。
一萬六千塊錢，那得是多么大的一個天文數字，村里大部分人，甚至算都算不明白一萬六千塊錢到底有多少。
何耀祖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更令人驚喜的是平菇，這是時新貨，黑市賣不上價，鐵牛特意聯系的市里和省里幾個有錢單位出貨的，平均一斤七毛錢，這次總共是三百斤，賣了210塊錢！”
“這么多？這平菇這么值錢？”
眾人驚呆了。
何耀祖道：“物以稀為貴，冬天蔬菜本來就金貴，這個平菇據說在京市那也是稀罕貨，沒有大規模培育的，自然賣得上價。當然，這也是如今平菇產量少，人家吃個新鮮。”
“這東西成長快，年前還能出貨一次，還有的賣。”
有人趕緊問道：“那日后我們擴大種植規模，這東西多了價格不就跌下來了？”
旁邊的傅照野道：“價格再跌也比普通蔬菜高，便宜了買的人也多，只要市場不飽和，就一直有銷路。”
他說的大家大部分都聽不懂。
但他們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平菇，能賺錢！
“只要掙得到錢，我們就種！”
“小閨女，那咱們明年開年初就定下擴大種植規模了？”
有人問鹿嬈。
鹿嬈點頭：“大棚技術證明在這里是可行的，之后除了蘑菇，我們還可以種植其他的蔬菜，甚至可以種水果。”
“那敢情好，我們就跟著你干！”
大家一聽還能種別的東西，就更加有勁了。
何耀祖高興地說道：“來來來，接下去就讓會計給大家分錢。
“拿到錢等后天趕大集，都去給自已買身新衣服，過個像樣的年。”
“好好好，買新衣服去。”
不少人忽然紅了眼眶，悄悄抹起了眼淚。
張春花更是把鹿嬈摟進了懷里，憐愛地摸摸她的頭發，心里百感交集。
本是他們想為鹿嬈遮風擋雨，護她幾年。
沒想到，竟是鹿嬈為小山岙帶來這么大的轉機，帶給大家這么大的幸福。
“老天爺待我們真不薄。咱們小閨女，就是小山岙的福氣。”
“張奶奶。”鹿嬈輕輕替張春花將眼淚抹掉，笑著說，“分錢是高興的事，以后我們會賺到更多的錢。”
“對，高興事，掙更多的錢。”
大家都笑起來。
賣魚的錢每家每戶按人頭分，包括一直守在山上的巡山隊員們，每個人都有份。
賣蘑菇的錢，根據當初傅照野和鹿嬈簽的合同，鹿嬈分了大頭。
鹿嬈將這部分錢用作原始資金，決定繼續投入在之后的大棚種植當中。
散會回去的時候，天空又下起了雪。
紛紛揚揚的飄雪中，每個從大隊部院子里走出去的老人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眼里閃著淚花。
“打電話去。”傅照野將自已的私房錢和記賬本子如數交給鹿嬈，看了眼山澗的方向。
鹿嬈眼睛一亮，拍拍蹲在院門口的兩只老虎的頭：“走。”
坑祝知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