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了解完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先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便是一陣后怕和憤怒!
還好,還好沈云梔同志警惕性高,提前察覺了徐文斌的意圖,還好顧副師長經(jīng)驗豐富,果斷出手。
這要是真讓徐文斌得逞,那些記錄著日軍罪證的重要照片落到了特務手里被銷毀……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他這個文化局長的位置絕對坐到頭了都是輕的,他們一家子甚至可能被懷疑與特務有牽連,那才是滅頂之災!
他沖到徐文斌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氣得渾身發(fā)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罵他愚蠢,罵他糊涂,罵他差點把全家都拖進深淵!
罵完之后,他又趕緊走到沈云梔和顧承硯面前,緊緊握住他們的手,聲音都帶著哽咽的后怕:“沈?qū)<遥櫢睅熼L,謝謝!真的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我這回真是……唉!”
顧承硯的眼神落在趙局長拉著自已媳婦兒的手上,默默地把媳婦兒的手抽了出來。
感謝就感謝,拉手干什么?
趙局長正處于一種緊張后怕的情緒中,完全沒注意到顧承硯這個小動作,依舊緊緊攥著顧承硯的手。
沈云梔在一旁將丈夫這點不動聲色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男人,連這種場合的醋都要吃,真是……
她面上卻不露分毫,對趙局長說道:“趙局長,你太客氣了。保護這些歷史證據(jù),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
沈云梔原本還擔心趙局長會因為外甥的事對自已心存芥蒂。
見他如此明事理,心中那點顧慮也消散了,對這位局長的印象反倒好了幾分。
沒多久,徐文斌的父母也聞訊趕來了公安局。
徐母一進門,看到兒子失魂落魄地被公安看著,頓時撲了過去,聲音帶著哭腔:“文斌!我的兒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轉(zhuǎn)頭又對著眾人哭訴,“公安同志,領導,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們家文斌從小就老實,他怎么可能會做出勾結(jié)特務的事情呢?他都是被騙的啊!他是無辜的!”
“都是那個沈云梔!要不是她害得我們文斌停職反省,他心里憋屈,怎么會……他就是想跟她開個玩笑,嚇唬嚇唬她而已!都是被那個特務利用了!我們文斌是受害者啊!”
沈云梔聽到這話,簡直氣笑了。
她本來見趙局長這么深明大義,還以為徐文斌的家教不至于太差,正奇怪他怎么就長成了這副德行。
現(xiàn)在看到徐母這番表現(xiàn),立刻找到了根源。
自已兒子犯了天大的錯,不從自已身上找原因,反倒第一時間把責任推給別人!
沈云梔正想反駁,顧承硯卻向前半步,將她在身后。
目光如炬地看向徐母,聲音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這位同志,請你把話說清楚。什么叫‘我愛人害得徐文斌停職反省’?徐文斌被停職,是因為他造謠生事、污蔑同志,破壞團結(jié),這是文化局組織上基于事實做出的決定,與云梔個人有何關系?”
他語氣一轉(zhuǎn),愈發(fā)銳利:“你說他只是‘開玩笑’?深更半夜,利用職務之便竊取單位鑰匙,潛入保密部門,意圖盜取記錄日軍侵華罪證的重要歷史照片,這是開玩笑?文化局是什么地方?那是保管歷史文化瑰寶的重地!徐文斌身為國家干部,知法犯法,被停職期間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他的行為已經(jīng)涉嫌嚴重刑事犯罪!”
他頓了頓,給予最后一擊:“被特務利用不假,但他徐文斌就真的無辜嗎?若不是他自身心存惡念,嫉賢妒能,企圖打擊報復,又怎么會輕易被敵人利用,成為刺向我們歷史證據(jù)的一把刀?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自身的思想出了問題!”
這番話說得條理清晰,義正詞嚴,直接將徐母的狡辯砸得粉碎。
趙局長在一旁聽得又是羞愧又是懊惱,連連點頭。
對著自已姐姐痛心疾首道:“姐!顧副師長說得句句在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慣著他、護著他?就是因為你這么一味地溺愛、縱容,是非不分,文斌才敢這么無法無天!慣子如殺子,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
徐母被顧承硯懟得啞口無言,又被自已弟弟當眾數(shù)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不敢再看顧承硯那懾人的目光,滿腔的怨憤和羞惱無處發(fā)泄,猛地將惡毒的視線投向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沈云梔。
她像是找到了情緒的出口,突然伸手指著沈云梔,聲音尖利地嘶喊道:“都怪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我兒子怎么會這樣?!要不是你在單位勾引他,他怎么會……”
“閉嘴!”
她話未說完,顧承硯已是勃然變色,一聲怒喝如同驚雷炸響,瞬間打斷了徐母口不擇言的污蔑。
他周身氣勢陡變,屬于軍人的凜然威壓毫不保留地釋放出來,眼神冷得如同冰刃,嚇得徐母后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你胡說八道什么!”趙局長和徐父也嚇壞了,趕緊一左一右死死拉住徐母。
徐父又急又氣,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在房間里格外清晰:“你個瘋婆子!還不住口!你想害死全家嗎?!”
徐母被打得懵了一下,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
顧承硯面沉如水,不再看這場鬧劇,轉(zhuǎn)而面向一旁的公安隊長,語氣恢復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李隊長,這位同志在公安機關內(nèi),公然污蔑、辱罵軍屬,情節(jié)惡劣。按照相關規(guī)定,該如何處理?”
公安隊長早就看不下去了,立刻挺直腰板,嚴肅回答:“報告顧副師長,公然侮辱他人,尤其是辱罵軍屬,情節(jié)嚴重,可處以治安拘留!我們這就辦理手續(xù)!”
徐父一聽,臉都白了,也顧不上臉面了,連忙上前搓著手,弓著腰想要求情:“顧、顧副師長,她、她就是一時的糊涂,氣昏了頭,您大人有大量……”
顧承硯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怎么?看樣子,你也想進去陪她一起,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