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抵達柳曼租住的小院附近。
顧承硯打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公安們立刻分散隱蔽,封鎖了各個可能逃脫的路徑。
他則獨自一人,步履從容地走到院門前,抬手敲響了門扉。
“咚、咚、咚。”
屋內,正等著徐文斌“凱旋”消息的柳曼聽到敲門聲之后,瞬間警惕起來。
她沒有立刻開門,而是悄無聲息地挪到窗邊,指尖挑起窗簾一角,銳利的目光向外窺探。
月光下,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陌生男人。
不是徐文斌!
柳曼心中警鈴大作,隔著門板,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柔弱與警惕:“誰啊?”
顧承硯語氣平穩,聽不出絲毫波瀾:“文斌讓我來的,有東西要交給你。”
柳曼并未放松:“文斌呢?他怎么自已不回來?”
她需要確認徐文斌的狀況。
顧承硯應對沉著,話語滴水不漏:“他回來的時候被他舅舅叫過去了,說是因為這次停職的事情,去之前跟我說有個東西很重要,讓我務必親自交到你手上。”
他故意說出了“舅舅”、“停職”等字眼,顯得對于徐文斌很了解,來放松柳曼的警惕。
門內的柳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東西很重要…… 是那些照片得手了?
柳曼的眼神閃過了一抹興奮,照片得手了就證明她的任務完成了。
只不過送照片的人不是徐文斌,柳曼心里還是保持了一絲懷疑,緩緩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顧承硯手里拿著幾張照片揚了揚,催促道:“文斌說這些照片很重要,得趕緊藏起來。”
柳曼的眼中立馬一亮,側開身子讓顧承硯進來:“你進來吧。”
顧承硯走了進來,迅速的掃過整個房間,將布局、可能的逃跑路線盡收眼底。
柳曼在他進屋后,并未完全放松,身體下意識地退后兩步,站在了桌旁,這是一個既便于觀察也便于隨時抓起東西反抗或轉身從后窗逃脫的位置。
她緊緊盯著顧承硯,伸出手,語氣帶著催促:“把東西給我吧。”
顧承硯面色不變,將手中的照片遞了過去。
就在柳曼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手部動作吸引的剎那——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勢若奔雷!
左腳看似隨意地一勾,旁邊一把木凳便精準地滑到門后,堵住了出口。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身形前欺,右手一把扣住柳曼伸出的手腕反向一擰,左手如鐵鉗般瞬間鎖住她的另一側肩膀,
膝蓋頂向她的腿彎,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不過眨眼之間,便將柳曼死死地制服在地,動彈不得!
“啊!”柳曼痛呼一聲,反應過來后又驚又怒,掙扎著尖聲問道,“你是誰?!你想做什么?!”
隨即,她臉上又迅速換上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聲音變得嬌柔婉轉,“這位大哥~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呀?有什么事情,你松開我,我們慢慢說嘛~何必動粗呢……”
看著她這矯揉造作的樣子,顧承硯只覺得一陣反胃,心中唯有對妻子沈云梔的堅定。
他手下力道驟然加重,聲音冷得如同數九寒冰:“少白費力氣了!”
劇痛傳來,柳曼頓時臉色煞白,額上沁出冷汗,所有虛假的表情都維持不住,只剩下痛苦的扭曲和難以置信的恐懼,再也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院外陰影里。
一個穿著工裝、看似在路邊抽煙望風的男人,一直緊張地盯著小院的動靜。
他見柳曼開門讓一個陌生男人進去后,房門關閉,許久再無聲息,心里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情況不對!
他掐滅煙頭,從陰影里快步走出,正準備上前敲門試探。
就在他抬手欲敲的瞬間,兩側黑暗中如同獵豹般猛地竄出幾道身影!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冰冷的硬物已經死死抵住了他的后腦勺,同時手腕被粗暴地反擰到背后。
“不許動!”
“咔嚓”一聲,一副冰冷的手銬已經牢牢銬住了他的雙手。
幾乎在同一時間,小院的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
顧承硯反擰著面色灰敗、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柳曼,從容地走了出來。
一名便衣公安利落地將那名接應者推搡過來,笑著對顧承硯說道,語氣里滿是佩服:“顧參謀長,還是您厲害,料事如神!還好我們一直在外面守著,否則這孫子肯定就溜了,到時候給他背后的人一通風報信,咱們這線可就斷了!”
顧承硯神色平靜,對此并無意外。這正是他多年與特務打交道積累下的經驗。這些隱藏在暗處的老鼠,行事狡詐,極少單獨行動,必然有同伙望風接應。
就如同之前那個潛伏的王翠蘭一樣,揪出一個,往往能帶出一串。
這也正是他堅持要親自帶隊的原因,普通的公安干警維護治安是好手,但在應對這些訓練有素、警惕性極高的特務時,稍有疏忽,就可能讓大魚從網縫里溜走。
“把人帶回去,分開仔細審。”他沉聲下令,目光掃過面如死灰的柳曼和她的同伙。
押著兩個特務回到了公安局,立刻展開了緊張的審問。
而當徐文斌得知柳曼竟然是特務時,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徹底嚇傻了。
癱在椅子上,嘴里只會無意識地喃喃:“特、特務……柳曼是特務?”
縱使他再蠢、再不愿意相信,到了這一步,他也徹底明白了!
這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個針對他、利用他設下的圈套!
什么一見鐘情,什么溫柔體貼,什么替他出氣……全是假的!
那個柳曼,從接近他的那一刻起,就是看中了他文化局的身份,看中了他能接觸到那些照片……
犯罪的深淵……
他這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帽!
竟然被一個女特務玩弄于股掌之間,還沾沾自喜,以為遇到了真愛和知已!
想到自已不僅報復沈云梔不成,反而成了特務的幫兇,差點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還把自已送進了公安局,前途盡毀……
他癱軟在地,雙手抱頭,發出痛苦的嗚咽。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不僅沒能報復沈云梔,反而把自已徹底埋進了坑里,還是一個通敵賣國、永世不得翻身的天坑!
趙局長也被緊急通知,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