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舉報信,我們不交。叔叔阿姨,你們也不用主動去找陸月柔的父母,只需要在家里等著就行了。畢竟他們想要借你們的手對付我哥,知道你們沒把舉報信交上去肯定不死心,還會主動找上你們的。”
“到時候你們負責套他們的話,最好能讓他們親口承認是故意造謠、誣告。我們這邊會準備好,等他們露面,當場抓個現行。”
宋父宋母聽到這話,立刻明白了沈云梔的用意,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好!就按云梔說的辦!”
他們按照計劃,沒有將舉報信交到謝祁白的單位。
果然,到了下午,陸有斌和胡素芬就沉不住氣,匆匆找上門來了。
宋父剛打開門,就看見臉色鐵青、眼神急切的陸有斌和胡素芬。
胡素芬一進門,也顧不得寒暄,劈頭就問:“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沒把舉報信交上去呢?”
原來,他們自已沒敢去謝祁白單位,卻派了兒子陸永朝在對面盯著。
結果等了好幾個小時,陸永朝也沒見宋父宋母的身影,這才心急火燎地親自找了過來。
宋父宋母一見他們,心里暗道:果然如云梔所料,魚兒自已咬鉤了!
宋母立刻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臉上堆起為難和害怕的神色,搓著手說:“他陸叔,陸家嫂子,我們……我們這心里還是打鼓啊。謝家畢竟……畢竟不是普通人家,我們這平頭老百姓,真去舉報了,萬一……萬一被知道了,以后可怎么活?。俊?/p>
宋父也在一旁幫腔,唉聲嘆氣:“是啊,我們越想越怕,沒敢去……”
陸有斌一聽就急了,生怕他們臨陣退縮,趕緊加重語氣:“哎呀!都到這一步了,你們還怕什么?謝祁白作風敗壞是事實!他妹妹沈云梔更不是個好東西,仗著謝家的勢,逼走長輩,心狠手辣!還有謝徵,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縱容子女,也不是什么好……”
他唾沫橫飛,正說得起勁,把對謝家所有人的怨恨和污蔑之詞一股腦往外倒,試圖徹底煽動宋父宋母的情緒。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里屋的門被推開,幾名穿著制服的公安同志面色嚴肅地走了出來。為首的一人目光銳利地看向陸有斌和胡素芬,亮出證件,聲音洪亮:
“陸有斌、胡素芬!你們涉嫌教唆、策劃誣告陷害,證據確鑿,請跟我們走一趟!”
陸有斌和胡素芬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們猛地回頭,這才看見跟著公安一起從里屋走出來的沈云梔、謝祁白和宋清苒。兩人瞬間臉色煞白,渾身發抖,這才明白自已中了圈套!
“你……你們!你們設計我們!” 胡素芬尖聲叫道。
沈云梔站在公安同志身后,神情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嘲:“我們只是讓真相大白,讓該負責的人,為自已做的事負責。”
她頓了頓,目光清冽地看著他們,“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p>
陸有斌和胡素芬還想掙扎叫罵,但在確鑿的證據和威嚴的公安面前,任何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
突然胡素芬看向謝祁白,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對著他哀求道:“祁白啊,你可不能這么對我們啊,我們再怎么說也是月柔的父母,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這么對我們啊……”
謝祁白聽到這話,只覺得一股荒謬直沖頭頂,他眼神冰冷地看著胡素芬。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現在想起你們是陸月柔的父母了?當初她屢次三番針對云梔,甚至做出那些不計后果的糊涂事時,你們在哪里?你們非但沒有勸阻約束,還幫著出些上不得臺面的主意!但凡你們能勸一勸她也不會鬧到如此的地步?!?/p>
“如今更是想要蒙騙我的岳父岳母,讓他們去單位舉報我,現在倒是想求情了?”
謝祁白搖了搖頭,語氣斬釘截鐵,“晚了。法律面前,沒有情面可講。你們既然做了,就要承擔后果?!?/p>
他說完,不再看那對如遭雷擊的夫婦,轉身對公安同志點了點頭。
公安人員不再耽擱,上前將面如死灰、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的陸有斌和胡素芬帶走。
宋父宋母看著這對處心積慮害人的夫妻被帶走,心里一塊大石終于落地,又是解氣又是后怕,連連對沈云梔和謝祁白道謝。
風波平息,沈云梔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輕呼一聲:“呀,都這個時間了!我們得趕緊去裁縫鋪了,再晚師傅該下班了。”
宋清苒聽到這話,卻沒有立馬去裁縫店,而是對著沈云梔和謝祁白說道:“祁白,云梔,你們先去外面等等我吧,我跟爸媽他們有話要說。”
沈云梔聽到這話,明白宋清苒要跟跟她的父母說些什么。
有些話就應該宋清苒來說,她和謝祁白都不太方便說。
沈云梔 朝謝祁白看了一眼,兄妹二人先走了出去。
沈云梔和謝祁白走出去之后,宋清苒看著父母,白天強壓下去的委屈、后怕、以及一種被至親背棄的傷心,此刻如同潮水般翻涌上來,沖垮了她在謝祁白和沈云梔面前維持的冷靜。
“爸,媽,這里沒別人了。有些話,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p>
“今天這事,云梔和祁白大度,說不怪你們,那是他們修養好,是謝家的氣度?!?/p>
宋清苒吸了一口氣,語速加快,字字清晰,“但我不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我是你們的女兒,差點被你們親手推進火坑,我做不到輕輕揭過!”
“苒苒,我們真的是為你好……”宋母急著解釋,眼淚也跟著下來。
“為我好?”宋清苒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為我好,就是不信自已女兒看人的眼光,去信兩個來路不明、明顯帶著怨恨的陌生人的挑唆?為我好,就是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斷定我的愛人是個道德敗壞的偽君子,還要用最毀人的方式去舉報他?”
“上次要介紹那個姓陳的也是你們是為我好,如今要去舉報祁白也是為我好?”
她往前一步,逼視著父母:“你們知道我拿到那封舉報信的時候,心里有多冷嗎?那上面寫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往祁白心口捅刀子,也是在往我心口捅刀子!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今天不是云梔機警,不是祁白當機立斷回去,那封信真的交上去了,會是什么后果?”
宋父羞愧地低下頭,宋母泣不成聲。
“爸,媽,我愛你們,但我也愛謝祁白,并且即將和他組成新的家庭。如果你們不能真正學會尊重我的選擇,信任我的判斷,那我們之間,將來只會因為類似的事情,產生更深的裂痕?!?/p>
“今天這件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說完這話,宋清苒頓了頓,繼續道。
“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們就別怪我不認你們了!”
宋清苒語氣決絕地說道,她必須把話說得重,才能讓父母真正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聽到這話,宋父重重地點了點頭:“爸明白了,是爸糊涂……以后再也不會了?!?/p>
“媽錯了,媽真的知道錯了……”宋母也拉著宋清苒地手說道。
“等你們順順利利辦完婚事,我和你媽就回老家去。離得遠些,不給你們添亂,也不瞎琢磨。只要你和祁白把日子過好,我們……我們就放心了。”
這番表態,是認錯,也是保證。
見父母的認錯態度端正,宋清苒便也不再多說些什么了。
出門之后,宋清苒走到了謝祁白身邊,開口道:“祁白,對不起?!?/p>
謝祁白微微一怔,隨即搖頭:“清苒,這不是你的錯,不必道歉?!?/p>
“不,我要說?!彼吻遘壅Z氣堅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是我父母糊涂,差點……差點害了你。他們是我最親的人,卻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我作為女兒,作為你的未婚妻,心里很難受,也很抱歉?!?/p>
她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進他眼底:“我已經跟他們把話說清楚了,也把界線劃明白了。今天這是第一次,也必須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們的小家,由我們自已做主。他們若還是拎不清,我會站在你前面?!?/p>
夜風吹動她的發梢,她的聲音如同許諾:“謝祁白,我選了你,就會信你、護你、和你一起扛。誰也破壞不了,包括我的父母。”
“我信你。”他只說了三個字,卻重若千鈞。
沈云梔在旁邊看著,見事情被完全解決了,走過去說道:“那我們現在去裁縫店吧,再晚一點可就真要關門了。”
聽到這話,宋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連忙驅車趕往裁縫店。
到了店里,謝祁白先試了一套現成的西裝。
這年代的西裝流行寬松的版型,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松垮,雖然合身,卻少了幾分精神。
沈云梔圍著哥哥轉了一圈,搖搖頭,對老師傅說:“師傅,有沒有版型更修身一點的?”
她在掛著的樣衣里挑了一套剪裁更利落的。
謝祁白換上這套修身的西裝走出來時,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
他身姿本就挺拔,這合體的西裝完美地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身形,襯得他愈發清俊儒雅,眉宇間的書卷氣與軍人般的堅毅奇妙地融合在一起,顯得格外器宇軒昂。
宋清苒看著眼前豐神俊朗的未婚夫,眼睛亮晶晶的,小聲對沈云梔說:“這套好,就定這套吧?!?/p>
接著輪到宋清苒試衣服。
她試了一套紅色的呢子料套裝,上身是小西裝領的外套,下身是同料子的及膝A字裙,剪裁得體,顏色正紅,將她襯得明艷動人,又帶著知識女性的溫婉大方。
不過這個天氣這么穿還是太冷了,外面還得再穿一件外套才行。
“清苒姐,這套真好看!”沈云梔在試衣間里面由衷地贊嘆。
站在外面的謝祁白聽著里面的動靜,心里像被羽毛撓著似的,忍不住揚聲道:“清苒,換好了嗎?讓我看看?!?/p>
試衣間里傳來宋清苒帶著嬌嗔和羞澀的聲音:“不行!現在不能看,等結婚那天再給你看!”
說著,她便帶著笑意,小心地將新衣服換了下來,妥善收好。
裁縫店里暖意融融,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波的三個人,此刻都沉浸在籌備婚禮的喜悅與期待中,之前的陰霾被這喜慶的氛圍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