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屋內，幾名小童正圍著一個娃娃臉的少年在里面閑聊，若是單看這樣的場景可能會讓人松一口氣。
但那娃娃臉少年手里卻拿著沾滿鮮血的小刀，面前的木板上則躺著兩個活人。
天寧能看到兩人平穩起伏的胸膛，一個是毫無靈力，看起來應該是前一批來到鬼醫谷的凡人，另一個則是元嬰期的修士。
兩人看起來像是死尸般毫無知覺，任憑娃娃臉少年用手中的刀割下他們臉上的眼睛，鼻子，嘴巴……他們也毫不掙扎。
看著少年就這么將一個凡人的五官取下，再裝在旁邊修士的臉上，如此細思極恐的場面不由讓人想起了整容手術！
不同于現代社會，醫生在無菌手術臺前做的格外嚴謹，這里的環境極其簡陋，任憑鮮血四濺，娃娃臉少年直至將人臉上的五官徹底換完，才把治療丹給修士喂下。
高階治療丹的效果很好，皮膚逐漸生長，與新裝上的器官融合在一起，很快這個人的臉就徹底變了樣。
而木板上那個被奪走五官的凡人卻無人在意，隨著失血過多，他呼吸的頻率變得越來越慢，直至死亡……
然而，對于這樣的情況，屋里的人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有小童給娃娃臉少年遞來帕子，開口道：“鬼醫大人，您辛苦了！”
接過帕子，鬼醫晃動了下僵硬的脖子，忍不住抱怨道：“這樣改變容貌的辦法真是麻煩，還不如一顆換顏丹下去來的快?！?/p>
“可換顏丹輕易就能被實力強的大能識破，也有時間限制，不像您這樣的換臉手段，只要成功，就能徹底代替那個人，難分真假！”那小童討好道。
“那這也不容易。都已經死了那么多，到現在也就找到和那張臉相似的鼻和嘴，眼睛都看了幾萬雙還不滿意……只希望這次找的人，那個麻煩的客人會滿意吧，我看她幾乎長得跟畫像上一模一樣?！?/p>
……
聽著這些談話，隱約能夠猜到這些人的目的。
天寧扶額，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嚴重懷疑那鬼醫嘴里說的倒霉蛋就是她，因為自從站在鬼醫谷前開始，她就感覺到有人的視線在盯著她。
這老頭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坑人！
見屋里人后面說的話沒什么重點，天寧便去了旁邊無人的空屋子查看。
里面鋪滿了草藥，散發著陣陣清香，可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掩蓋不住濃郁的血腥味。
天寧一進去便見到了幾十個換完臉被放置在這里的凡人，這些人之所以還活著，大概率是為了保存她們臉上還有需要的器官。
看著這些人臉上略微有些熟悉的模樣，就算是天寧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細思極恐。
那個人的鼻子有三分像她，那個人的唇有八分，還有那個人的眉眼間……
天寧并沒有進去多久，便快速離開，回到了影一給他們安排的地方。
旁邊屋子里的鬼醫突然抬頭看向前方。
“鬼醫大人，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闖進來一只好奇的小老鼠，”鬼醫顯然并沒有把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但凡進入這里的人，早已注定了結局：“別讓她逃跑了。那位客人要的急，明日就把她帶過來吧?！?/p>
天寧回去后那偷看話本的女孩正鬼鬼祟祟把話本往她枕頭上放。
“??！你回來了……我夜里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的話本弄倒了，所以就想著給你放回去……”女孩急忙道。
她原本只是想看一頁就放回去的，結果看了根本停不下來。
直到天寧回來才不得不將話本放下。
天寧并沒有追究的意思，她反倒問起女孩村里的事情。
“你說我們村里什么時候開始舉行獻祭的？”女孩仔細回憶了一下：
“其實早在我太奶奶那一輩就開始了，據說那年老村長帶著村里的一些年輕人去山里尋一些稀罕物打算拿到縣城賣，結果沒想到突發大雨遇上洪水，老村長當時被洪水沖走了兩天兩夜，就在大家都以為他老人家沒了的時候，他竟然奇跡般的出現了?！?/p>
“老村長說這是神靈的庇護，保佑著村里人。”
“后來老村長還受到神靈指點，他就像是什么都會一樣，給村里的雞?？床?，讓田里的菜長得更好，甚至八十幾的高齡都能扛起好十幾斤重的大米……”
女孩說，這些事情都是從她太奶奶那里聽到的。
正因為老村長身上的變化，大家開始有些相信神靈。
真正的獻祭，是從某一年開始的。
“那一年，村里的人們突然生了很奇怪的病，老村長說我們需要向神靈大人尋求幫助，但一直單方面的索取只會讓神靈大人對我們感到失望，所以，我們需要獻祭……”
有了第一個，后面的第二個、第三個……便容易多了。
于是每三年一次，都需要給那所謂的神靈獻祭活人。
凡是被獻祭的人都會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此，村里人更相信了有神靈存在一說。
聽完女孩的話，天寧非常熱情的將話本借給她看：“別客氣，在這里那么無聊，總要找些東西打發一下時間?！?/p>
“謝謝……”女孩受寵若驚的接過。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話本子，從前兄長書房里的，都是一些難懂的詩詞。
“要是其他人看不懂，你還可以念給大家聽?！?/p>
天寧這人向來好心，她又掏出了好幾本借給女孩看。
只見書名上寫著：《村長調包害人無數，我成了全村的希望！》《邪神敢拿我獻祭？擼起袖子直接斬神》《封建迷信不可信，大師教你認清騙子的999種手段》……
女孩：“……”
結果就是天寧躺回被窩，安詳睡去。
剩下的女孩看著手里話本的書名，掙扎之下默默翻開，然后一夜過去，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