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禮堂的空氣氣氛凝重。
眾人的目光在姬回音和單知影之間來回徘徊,暗流涌動。
此刻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這場對峙的下一步發展。
秦灼看著地上蜷縮顫抖的人影,眉心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猛地從座位上站起。
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按照他的安排,凌羅此刻應該被秘密關押在城郊一處連秦家內部都少有人知的安全屋內,由他最信任的部下看守,絕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烏瑞亞學院究竟是如何找到他的?是內部出了叛徒,還是姬回音動用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手段?
短暫的疑惑與憤怒過后,一陣罕見的慌亂襲上秦灼的心頭。凌羅的突然現身,無疑會給莫里斯學院,特別是給她,帶來難以估量的麻煩。
就在他準備開口的瞬間,姬回音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單會長,還認得這位么?”
單知影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的凌羅身上,那雙漂亮的眼眸沒有絲毫波瀾,只有看垃圾般的漠然。
她今日穿著干凈不染纖塵的制服,與地面上蔓延的臟污血跡形成了殘酷的對比
她似乎對凌羅還活著這件事感到些許遺憾。
雖然看得出來綁架者下手狠辣,但終究......還是太過心軟,竟留了活口。
“凌副會長?當然認得。”她的聲音清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凌副會長似乎還欠我他全部身家的賭注。”
她輕輕嗤笑一聲,語氣隨意中帶著不屑,“我以為凌副會長是不愿履約,悄悄潛逃了。姬會長將人帶過來,是打算現場進行股權變更嗎?”
“股權變更?”人群中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氣聲。
這個被指控為主要嫌疑人的女子,在如此劍拔弩張的局面下,竟還能說出這般帶著黑色幽默的反諷,這份定力令在場許多見慣風浪的貴族都暗自心驚。
姬回音聽到這近乎挑釁的回應,眼神愈發狠厲,里眼眸此刻燃燒著壓抑的怒火,“事到如今,單會長還能如此鎮定自若,這份心態實在令人'佩服'。”
單知影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哦?看來姬會長前來,不是為了股權變更的事?”
“莫里斯學院為報復私怨,惡意拘禁、殘酷折磨我院學員。”姬回音抬眸看向臺上面色凝重的朱麗葉女士,聲音陡然提高,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憤。
“我懇請國際聯合組織介入此事,逮捕罪魁禍首,還烏瑞亞學院一個公道。”
朱麗葉女士走近,在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凌羅時,她保養得宜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低聲用古老的母語禱告了幾句,才穩住心神。
“姬會長,請您詳細說明情況。”她謹慎地開口,“為什么......為什么這位先生會變成這副模樣?這與莫里斯學院又有什么關系?”
“朱麗葉女士,凌羅在比賽中與單知影會長發生過激烈沖突。”
姬回音微微欠身,“賽中,單會長已經用相當殘忍的手段進行報復,但賽后仍不罷休,竟下此毒手。”
“姬會長,您有任何證據嗎?”朱麗葉皺眉沉思,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一旁鎮定得異乎尋常的單知影。
莫里斯學院和烏瑞亞學院都是不容小覷的勢力,她誰都不想輕易得罪,但她的身份要求她必須保持絕對公正。
“自然有證據。”姬回音斬釘截鐵地說,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芯片,“凌羅失蹤整整兩天,烏瑞亞學院動用了所有資源尋找,最終在城郊一座廢棄工廠找到了他。”
她頓了頓,“凌羅被虐待至失去語言能力,但他在昏迷前,用已經粉碎性骨折的手掌,寫_下了......一個'單'字。”
姬回音一字一句,“我想,不會有人在瀕臨死亡時,還有心思去嫁禍他人。”
單知影聽著這番指控,唇角始終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若是她沒看錯,綁架凌羅的人手段極其專業,他的關節應該已經完全受損,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信息。
這出戲,演得倒是逼真。
“單知影會長,您對此有什么要說的嗎?”朱麗葉轉向單知影,緩緩問道,目光中帶著審視。
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件事已經上升到需要國際組織介入的層面,局勢一觸即發。
就在單知影準備開口的剎那,寂靜的大廳里同時響起三個聲音,打破了沉默。
“是我做的。”嵐悉瑾皺著眉從座位上站起,煙灰色的眼眸中滿是決絕。
“和她無關。”白欽南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一如既往地疏離冷漠。
“我干的。”秦灼雙手插兜,微微仰頭,語氣中滿是不屑。
雖然他并不清楚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他絕不愿讓她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
聽到另外兩個聲音,秦灼不悅地皺眉瞥了他們一眼。這兩個家伙在搞什么?這事與他們何干?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禮堂的氛圍更加沸騰,竟有人爭著要當嫌犯?要知道,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家族勢力能夠輕易解決的范圍。
觀眾席中傳來壓抑的議論聲,許多人交換著難以置信的眼神。
姬回音看著三人爭先維護單知影的場面,眉頭皺得更緊,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她的視線在秦灼身上短暫停留,隨即移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她心知肚明,確實是秦灼動的手。她原本以為這是秦灼出于維護莫里斯學院榮譽的考慮。
據她掌握的情報,單知影和秦灼向來勢同水火,所以她才會如此大膽地嫁禍,因為她確信這既能幫秦灼洗清嫌疑,又能鏟除異已。
可現在秦灼主動認罪是瘋了不成?
還有另外兩位,嵐家和白家的繼承人,放著好好的前途不要,竟要為她頂罪?